第4章 一百

像不像與他連祭何幹?反正過了今晚都是死人。

連祭不關心她長什麽樣,長得像誰,更不相信她是什麽天道使者,只知道自己不會讓她活過今夜。

大眼吃驚地問:“祭哥?”

鬼牙也擡起頭,“祭哥,那女人殺了確實有點可惜。”那般絕色他第一次見,本想著連祭若是沒興趣自己便收了,沒想到連祭居然要殺她。

不過想了想,這就是連祭。

他眼中只有死的活的,沒有美的醜的。

只有殺戮,沒有風月。

這時大石上的連祭把玩著手中的石子。

“那些村民以為她是天道使者,殊不知是天降災星,若沒有她,我還做不成血陣。”

聽到“血陣”二字,其余少年都楞在了原處,似是不相信自己耳朵。

連祭將手中石子對著水中一群遊來的青魚飛擲而下。

一聲巨響,爆裂的白色的水花中綻放出一朵朵血色的花朵,以及四分五裂的青魚屍體。

*

晚上……一百人……

虞思眠拼命想著這兩個關鍵詞,突然她額前的碎發都立了起來。

是血陣!

連祭他居然想做血陣!

血陣至兇至險,施陣之人必遭反噬,哪怕在魔域都是一個諱莫如深的存在。

又分百人陣,千人陣,甚至萬人陣。

無論哪種規模只能在陽氣弱的夜晚才能啟動。

哪怕最小規模的百人陣都有極其巨大的殺傷力;千人陣足以讓四界聞之變色;至於萬人陣,從古至今沒誰做成過。

所以連祭不讓下屬殺人,並讓破風狼將村莊包圍不讓人出去,因為至少一百人才能啟動血陣。

而現在全村加上自己就正好一百人。

可是連祭做這個陣來做什麽?

*

“祭哥!”大眼一個縱身從水中躍到大石上,跪在連祭身前,“為什麽要布血陣?”

屠村是小,血陣是大。

血陣一出必然驚動四界,別說琉璃天不會善罷甘休,就連魔域那邊都要怪罪。

連祭看著昨夜玄屍消失的方向,“那具玄屍的屍丹我必須要。”

大眼頓時啞口無言,那具玄屍他們從妖界追到人間,按道理以他們的實力不至如此,卻不知為何總是不能傷其根本。

連祭把玩著手中的石頭,“血陣之事若誰來找麻煩,我一力承擔。”

他百無禁忌,無懼無畏。

無非就是要了他這條命。

然而,他向來不惜命。

*

虞思眠的心沉到了谷底。

連祭準備在今晚殺掉全村人,包括自己。

本來以為已經是個困難生存模式,沒想到連祭一出現,難度直接調成了地獄級別。

“神使,村子周圍的狼怎麽回事?為什麽不讓我們離開?”

“這些魔想做什麽?”

“求您一定救救我們。”

他們無比焦急地看著廣場中央的虞思眠。

她看著遠方若有所思,虞思眠是慢性子,一來是她做事有點拖延症,二來她知道急也沒用。

“神使,您準備怎麽辦?”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要做陣,我便試試破陣。”

連祭再厲害,也是自己寫出來的。

村民聽不懂什麽陣不陣,只能相信這個像畫中走出來一般的少女,她神情恬淡,看起來不驕不躁,像夏日一縷清泉,把他們的焦躁也滅了些下去。

她用樹枝在地上的沙土裏畫了五個點:四個在四方,一個在中間。

她指著這幾個點自言自語:“血陣有五個陣眼,代表金木水火土,其中四個位於陣的東南西北四角,最後一個位於中央。”

她將中央那個圓點畫成了一個五角星, “血陣能否啟動,取決於中央的法器是否足夠強大。”

“在這裏以血祭陣,觸發其他幾個陣眼……”她將幾個點連起來形成一個包圍圈,“這個血陣就會不斷擊殺陣中所有活物。”

村民們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但最後“擊殺陣中所有活物”他們卻聽懂了,都抽了一口涼氣,正要騷動。

這時虞思眠指著五角星問:“這個陣眼處的法器和其他四處不同,必須是原來就存在的,與周圍環境相生,所以,你們覺得村裏哪個地方或者什麽東西對於村民最重要?”

一個村民毫不猶疑地答:“天道壁畫。”

思眠卻搖了搖頭,“地點不對,壁畫在村外,這個法器必須是在陣的中央。”而且壁畫已經被連祭親手拍碎,哪裏還有什麽壁畫。

不是天道壁畫?那還有什麽?突然,在場的村民臉色一變,一個個緩緩擡起頭,看向虞思眠身後的建築——祠堂!

思眠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中國人敬父母,拜祖先,她筆下的小世界也不例外。

小村落的村民多是一個祖先之後,這個祠堂供奉的就是柳家村的柳姓先祖。

在易經裏有個說法:子過旺而父母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