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魔塚

雨中琉璃天的修士們各顯神通, 使了擋雨咒避開了落下的大雨。

“不是聽說魔域終年不見日光也不落雨嗎?”

“現在看來師尊說得對,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而這時有一個娃娃臉的少女扯著旁邊俊逸的少年,“師兄,那不是剛才跑來問我們奇怪問題的姑娘嗎?”

少年道:“是。”

少女:“她好像是個凡人, 凡人為什麽會在魔域啊?”

少年:“不知。”

少女:“她哭得那麽傷心, 那群妖魔是不是在欺負她?”說罷拔出了手中靈劍。

少年:“別急。”他們中那紅衣服的妖是個大妖, 另外兩個魔修更是深不可測, 倒是不至於去欺負一個凡人。

正好此時招待他們的魔女嘆了口氣。

少年問:“敢問女郎, 這位藍衫女子是何人?”

魔女嘆了一口氣, “身份神秘,說來話長, 剛才我聽了最最最最新的消息,現在她成了我們大殿下要娶的夫人。”

少年一聽大殿下, 知道應該就是連暮,琉璃天雖然閉塞,但是他對於連暮的浪蕩名聲卻也聽聞不少,甚至有琉璃天的女修為他墮魔,但是他幾百年如一日絲毫不改,說好聽點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說難聽點就是人渣,不,魔渣。

當然這種話易冰也就想想不會說出口。

現在這連暮居然要娶妻了?

他看著雨中抱著藍衫少女的黑衣少年:“那個就是你們的大殿下?”

魔女搖了搖頭:“那是我們三殿下。”

少年:“什麽?”

連祭?

他的名號在琉璃天可是比連暮還要響亮。

他身負上古魔血,生來嗜殺好鬥,性格桀驁乖僻, 傳言他還是魔神轉世, 長老們還說他未來極有可能是琉璃天最大的敵人。

有個那麽風流的哥, 他卻一直只有殺名在外, 所以他一直以為連祭是個三頭六臂的怪物,現在一看倒是和想象中的大為不同。

但問題是,他為什麽抱著他哥未來的夫人?

他看著紅衣少年,“那位想必就是妖界的太子,伽夜。”

穿紅衣的伽夜倒是被這位白衣少年一眼認了出來,畢竟伽夜是世間最後一只魘。

這時候魔女又道:“對了,這位大殿下未來的夫人是三殿下從妖太子的大婚搶回來的。”

白衣少年:什麽?

為什麽這段話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合起來他就不明白這女郎說的是什麽?

他仔細捋了捋。

這都是些什麽跟什麽呀?

白衣少年一張清俊的臉拼命想掩飾自己的震驚,卻還是流露出了“貴圈真亂”的表情。

他對旁邊的師妹說:“琉璃,此事復雜,我們不應插……”

他話還沒說完,就發現旁邊的小師妹早已經提著劍沖了過去。

天上的大雨還在沖刷,連祭看著天空,這時天上的雨水落在他臉上,沿著他的臉滑落,灌入他的衣領。

果然,她一哭就會下雨,要說她不是天道都讓人難以置信。

而自己又在做什麽?

他想把手放在她的後頸上,將她按在肩頭,可自己的手還沒用力,她就咬了自己的肩膀。

比上次咬自己舌頭時還用力。

他心中一半是恨意,另一半他卻不知道是什麽,就像這陰郁的天空,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想起回憶中的一幕幕。

當年他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他們用石頭砸他,放火燒他。

他們說他是魔子降世,終將會弑殺天道。

他的人生開始支離破碎,此後伴隨著他的只有一夜夜的噩夢。

而他們說那是天道的神啟。

可是他都不知道天道是什麽,天道看不見也摸不著,他又怎麽去殺天道?

直到她的出現。

“為什麽要……”為什麽要下令追殺自己?

然而他話音未落,只覺得自己肋骨一痛,一把利劍穿透了自己的身體。

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起,帶著微微的詫異,“傳說中魔尊三子行動敏捷如風,怎麽敵人都到你身後了,還傻愣愣地不躲啊?”

連祭緩緩轉過頭,看向那個娃娃臉的少女。

少女與他目光相接,冷不丁地打了個顫。

自琉璃天來的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如無盡深淵一般的雙目,像隱藏在黑夜的兇獸,淩冽的殺意讓人不寒而栗。

少女“嗖”的一下拔出了劍,語氣倒是比原來虛了不少:“你,你,堂堂魔尊的三兒子,怎麽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凡人?”

而就在連祭松開虞思眠準備拔刀的一瞬間,連暮猝不及防地拉過了虞思眠。

虞思眠推開了連暮,自己朝雨中走去。

她只是漫無目的地前行,因為她不知前路在何方,她該往哪裏去?

向來有仇必報的連祭卻沒有繼續拔刀,沒有理會肋骨處自己被捅穿的劍傷,而是捂著肩頭的咬痕轉身離去,朝著與虞思眠截然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