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糟心(第2/3頁)

這該糟心呢?還是暖心?

要說是暖心。

可這也讓令她在孩子們面前失臉面了些。她不在意,嬪妃們怎麽想她,卻在意孩子們的想法。

佟寶珠遲疑了半天後,說:“我想出宮兩日散散心,你皇阿瑪不同意。就去求了他。”接著又笑道,“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是可以用些手段的。”呼,終於給自己找了個不太丟臉的理由。

“皇阿瑪同意了嗎?”

佟寶珠搖搖頭。

太子笑:“兒子幫皇額娘想想辦法。”

康熙批了桌案上的最後一本折子,放下朱筆,問司候筆墨的太監:“就這些了吧?”

“稟主子,這裏還有內閣剛送過來的七本。”太監把左案角的奏呈放在康熙手邊。

“新送的不急,朕明日再看。”

“送奏呈過來的曹公公說,最上面一本是關於寧古塔那邊的事;第二本是準葛爾;第三本是黃河;第四本是江南……”

“朕知道了。”康熙打斷了他的話,抽了最上面的一本打開,看了片刻,重重摔在龍案上。

司墨太監嚇得一哆嗦。

康熙捏了一會兒緊皺的眉心,重又打開,拿起朱筆去批。批後,扔在右案角,抽出最下面的一本奏呈。

殿門外面,一名太監低聲問另一名太監:“萬歲爺還沒忙完?”

“你沒看見小柳子還沒出來?”

問話那名太監嘿嘿笑:“咱們都是伺候主子的人,別不耐煩嘛。咱也是為咱的主子著想,主子那邊急著求見萬歲爺呢。”

“行了。你別在這裏晃悠了,待萬歲爺忙完,我傳話給你。”

“謝了啊。下了值,我們一起出宮喝酒。”

天近黃昏,康熙批完了龍案上的最後一本奏呈。扔下朱筆,站起身往西暖閣的方向走:“朕洗個臉,去承乾宮裏用膳。”

康熙洗了臉,又換了衣服。正要擺駕出門,進來一名太監傳話:“啟稟主子,太子殿下求見。”

“什麽事?”康熙脫口而出。語氣裏帶著些許不耐煩。從下早朝忙現在,終於把手頭的事,暫時都解決了。

又有人來。

為了節省時間,他的早點是和索額圖一起用的;午膳和佟國綱一起用。趁著用膳前後的間隙,與他們談事。

朕想去早些見貴妃就這麽難嗎?

遲遲沒人應話。康熙也沒指望著有人應話,就是那麽順口一問。

猶豫了片刻後,說道:“讓太子進來吧。”

十一歲的少年快長成人了,僅比引領他進來的太監低了半頭。眉宇舒緩,眼角微彎,鼻頭圓潤。

整個人清澈幹凈,在他臉上看不到一點人間的疾苦。整個人透著一股溫和而又蓬勃的少年氣。

用奴才們私下裏談論他的話來形容他的長相,那就是:殿下長了一副慈悲相。

“兒臣叩見皇阿瑪。”

太子打下杏黃色的馬蹄袖半跪行禮。

“平身吧。”康熙背手站在屋中央。一幅有事你快說,說完趕緊走,朕還等著有事辦的狀態,“今日的功課做完了?”

“謝皇阿瑪。”

太子站起身後,微笑著回話:“回皇阿瑪的話,兒子今天描了五遍東坡居士的《洞庭春色賦》,背誦了《群書治要》,做了一篇策論,練了半個時辰的箭術。”

“嗯。”

康熙點了一下頭。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兒子,像翠竹一樣節節成長,十分欣慰,“太子認為東坡居士的哪首詩詞最好?”

“回皇阿瑪的話。兒子認為是《水調歌頭》,是詞的形式,卻兼具了詩的美感。”

康熙對這個答案不大滿意,從一個人喜歡的事物裏,能看出這個人的胸懷。身為一國之君,應該喜歡《赤壁懷古》那種大氣磅礴的意境。而不是明月幾時有的感春懷秋。

目光看向了門口:“太子何事求見?”

太子感受到了皇阿瑪對他這個答案的不滿,他忍著心裏的驚慌,抿了抿嘴角,笑道:“兒子今日讀書時想到一件事……”

康熙打斷了他的話:“別繞圈子,說正題。”

太子悄悄地吸了一口氣,道:“雅克薩的爭端,兒臣建議讓藩國朝鮮代替我大清出兵。我們出糧出將領,他們出兵。”解釋道,“雅克薩氣候幹燥寒冷,南方的兵勇過去不適應。如果調寧古塔的戍衛,萬一有傷亡,日後還要從別處補足。”

康熙聽到“萬一有傷亡”的話,有些煩躁。還沒開打,就說萬一失利的事。

不是,他說的是傷亡。

傷亡就是失利。

即使他所指不是失利,哪有打仗不要死人的?

“太子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是什麽意思嗎?”康熙沒帶什麽情緒地說,“我們舍不得自己的兵將去沖鋒陷陣,藩國會舍得?讓他們每年納貢可以,讓他們去送死。他們不會願意。即使迫於壓力去了,也是派些老弱病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