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斬什麽草,除什麽根?”沈映擡起胳膊肘往後撞了下,沒好氣地說,“你是從哪兒聽來的風言風語,一見面就跟朕發瘋?”

男人的胸膛似巖石般堅硬,紋絲不動,“臣不是道聽途說,臣有證據。”

沈映嗤笑一聲,擡起下巴鎮定自若地反問:“證據?你是親眼看見朕拈花惹草了?”

顧憫:“並未。”

沈映:“既然並未親眼所見,那又何談什麽證據?”

“皇上是忘了幾日前讓人送過什麽東西給臣?”顧憫說完,忽然在沈映的耳垂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下,“臣還沒來得及謝恩,皇上怎麽就忘了?”

沈映眨了眨眼,回想了一下,他不就讓人送過一次荔枝給顧憫嗎?其他的也沒什麽了啊。

難道是送過去的荔枝有什麽問題?應該不會啊。

這家夥到底在抽什麽風!

沈映決定先按兵不動,看看顧憫到底想幹什麽,於是不動聲色地道:“朕當然記得送了什麽給你,怎麽,那盤荔枝你不喜歡?”

顧憫不疾不徐地道:“就只是荔枝?沒別的了?皇上不妨再想想罷?”

“別的?什麽別的?你想說什麽就直說,朕沒功夫跟你打啞謎。”沈映的聲音冷了下來,不怒自威,“顧少君,朕可以縱容你一次兩次的無理取鬧,可你也別太過了。”

畢竟是天子,天威不可犯,顧憫就算心裏再憤怒,也不敢真的做出什麽褻瀆天威的事。

顧憫松開了困著沈映的手臂,讓沈映轉過身來正對自己,然後將那條可以當做“罪證”的帕子舉到沈映面前,眉眼冷峻地問:“那皇上,請問這是什麽?”

沈映自己都忘了用過淩青蘅手帕的事,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東西?這不就是一條帕子嗎?有何特別之處?”

顧憫嘴角噙著沒有溫度的淡笑,“臣也奇怪,皇上為何要特意將這一條帕子,和荔枝一起送到京城給臣,還請皇上給臣解惑,這條帕子,到底從何而來?”

聽顧憫這麽一說,沈映這才想了起來這條帕子是淩青蘅借給他擦手的,只是他搞不懂的是,為何這條帕子會落到顧憫手裏?

不過,光憑一條帕子又能說明什麽?就能證明他拈花惹草了?天真。

沈映把腰帶從自己手腕上拿下來,一邊給自己系上一邊臉不紅心不跳地道:“朕怎麽知道從何而來?又不是朕的東西,說不定只是哪個下人拿盒子的時候不小心把帕子掉到了裏面,你就拿這一條連主人都不知道是誰的帕子,跑這裏來跟朕大吃飛醋?顧君恕,你一個大男人,怎麽心眼這麽小?你自己想想覺得好不好笑?”

沈映說完,自己都有點佩服自己的臨場反應,這招先發制人,倒打一耙的話術堪稱無懈可擊,先把所有的事情都和自己撇的幹幹凈凈,再把鍋都甩給顧憫,任誰都挑不出毛病來!

“皇上的巧言善辯,臣已經領教過多次了,可只要做過的事,就一定會留下痕跡。”顧憫不為所動,眼裏凝結的冰霜毫無融化的跡象,冷冷道,“皇上不知道這條帕子是誰的,可臣卻知道。”

沈映挑眉,故作詫異,“哦?你知道?誰的?”

顧憫眸光灼灼地盯著沈映的眼睛,就像是要透過眼瞳直接看穿他的心,沉聲道:“這帕子上的味道,與淩青蘅身上的一模一樣。”

沈映先是睜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議地瞪著顧憫,隨後表情變得無語,最後嘴角一扯連嗤數聲,好像是被氣笑了一般,甩袖道:“顧君恕!真有你的,都過去這麽久了,朕也聽了你的話沒再出宮見過他,你居然還在懷疑朕與淩青蘅有什麽?”

沈映演得很逼真,可顧憫這次卻沒那麽好糊弄,認定了皇帝是心虛所以在虛張聲勢,“皇上當真再沒見過淩公子?那請皇上解釋一下這條帕子是怎麽回事?為何會沾染上他的味道?”

沈映雙手一攤,“你讓朕怎麽解釋?朕甚至都不知道淩青蘅身上是什麽味道!退一萬步講,就算朕和淩青蘅真的有什麽,還能把證據送到你面前去?你自己想想這事可能嗎?”

沈映面上裝得雲淡風輕,其實心裏也忐忑得很,他覺得自己現在的語氣像極了一副出。軌渣男給自己辯解的口吻,明明心裏有鬼,還裝無辜。

不對,什麽渣男?他和淩青蘅之間又沒幹什麽,哪裏渣了?

要不是顧憫先背叛了他投靠郭九塵,他也用不著費盡心機編造這些謊言來騙顧憫,所以歸根結底,還是亂臣賊子自己的錯!被騙也是活該!

顧憫見皇帝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心裏對沈映的懷疑不禁又有些動搖,難道,這條手帕,真的與皇上無關?

沈映見顧憫的表情已經不像剛開始那麽冷淡,趁熱打鐵朝外面喊了兩聲:“萬忠全!萬忠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