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3頁)

所以只要放出消息說被婆家逼死的某個女子起死回生,此人做賊心虛自然會來看看這個女子到底是不是自己死去的妻子。

孫飛宇仔細打量著台下的人群。

大多數圍觀的都是女人,偶爾有幾個男子都是年長些的,估摸著是想為自家小輩關注親事的中年人。

年輕點的年輕點的……

孫飛宇眯著眼搜尋,終於在人群末尾看到一個皮膚白凈,踮著腳尖往台上望的男子。

而且那人還是他的熟人——那位總是把母親掛在嘴邊的工友。

孫飛宇蹙了蹙眉,怎麽……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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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暉那邊也進展不小。

他找人打聽了負責城內戶政官員的住址,在家門口攔著,備了厚禮還請人吃了頓酒,終於摸到一點消息。

大部分從城外來的男子都是被人販子拐來的,長得好的被賣進妓館,長相差的在浣衣局。

除了少部分有點本事做點小生意的人之外,剩下的城外男子都在這兩個地方。

根據林暉的分析,那個《孔雀東南飛》的負心漢應該年紀不小,男子很少有上了三十歲仍然能保持青春美貌足以在妓館工作的。

更何況那個負心漢生活在男子為尊的城外,對自己外表肯定更加不修邊幅。

所以此人很大可能性在浣衣局裏。

然而當他準備去浣衣局一一排查的時候,系統播報聲突然響起。

叮——

【玩家江衍已完成《孔雀東南飛》犯人搜捕任務。】

江衍也沒想到會遇到如此得來全不費工夫的事情。

那個負心漢正是孫飛宇的工友。

所以能這麽快找到人,孫飛宇也算是歪打正著地立了不少功的。

江衍看了眼身邊的小胖子,多少有些不忍拋下他。

所以一會兒如果要重新分組的話……也問問孫飛宇的意見吧。

不過如果沈亦很想和他一組怎麽辦?有點難選啊。

而沈亦那邊根本沒給他選擇的機會。

在他們調查負心漢行蹤的這兩天時間內,沈亦把城主那二百一十一位妻子摸得很透。

根據管家所說,這位城主被負心漢傷害過。

而且那人還是做絲布生意的。

結合語文課本中這一詩詞單元,沈亦很快想到了《詩經》中的那一首《氓》。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這首《氓》講的也是一個女子被負心漢傷害的故事。

與男子初見時,男子說是來以布換絲做生意的,其實是來偷偷看望她。

性格單純的女孩子迅速與其墜入愛河。

然而愛情有多甜,婚姻就有多苦。男子婚後性情大變,對女子大不如前,成了薄情寡義之人。

所以沈亦分析,城主的感情經歷很有可能與這位《氓》的女主角相似。

她來到這座以女子為尊的城市,掌握了這麽大的權力,怎麽可能不去報復傷害過她的男人?

而報復他的最好方式……就是將他養在後宮裏,日復一日地感受著她曾經被負的體驗。

經過一番調查,沈亦很快找到了那個嫌疑最大的前夫哥。

此人被安排在城主府最偏僻的別院。

院子不大,長了些雜草,只有一個小廝伺候著。

沈亦過去的時候院子的主人正在跟小廝發火:“昨日就說今天廚房有燉乳鴿,鴿子在哪兒呢?”

小廝小心翼翼地解釋:“城主今日新娶了一房,據說那位是個廚子,上好的食材都送去那邊院子了……”

“廢物!”男人失聲怒吼,摔碎了桌上的茶盞,也不知道這聲廢物到底是說的是那小廝,還是他自己。

沈亦踏進院門,正巧跟迎面走出來的小廝撞上。

小廝瞪大眼睛:“您……您是……”

沒等沈亦答話,屋裏的人已經出來了。

他身材發福,額頭已經有些許謝頂,比起城主其他兩百多位妻子,這位簡直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他看到沈亦,立刻皺起眉:“你誰?”

這位前夫哥雖然外表並不英俊,衣著倒是體面的。

屋內的陳設也不算差,紅木桌椅,各色古玩,廊庭一角還掛著聒噪的八哥鳥籠。

可他的生活條件卻與脾性是完全相悖的。

他暴躁易怒,明明對這樣的生活充滿的怨言,卻又仿佛不得不忍著什麽。

沈亦突然想起管家的那句話:“城裏只有一個男人拿到過城主的路引,可不知為何,他並沒有離開過。”

他很快明白了。

或許對這位負心漢的最大折磨並不是將他囚禁,而是給他離開的機會,他卻習慣了富足的生活,即使日日備受精神折磨,也無法由奢入儉,回到物質相對匱乏的生活中去。

溫水煮青蛙。

是精神對物質的妥協,讓他永遠生活在有機會卻無法走出去的痛苦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