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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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戰事大獲全勝,傅宗書在開戰之前就被皇城司抓進大牢,待遇和當年的蔡京一模一樣,滿門抄斬。

直到被抓起來的那一刻,傅宗書都沒有想出來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他也沒有機會去想這些了,人證物證俱在,他就是想辯解也找不到借口。

當朝大臣和契丹人勾結在一起想謀逆已經足以激起民憤,他讓滄州守將開城門放契丹人南下劫掠的消息傳來之後,百姓更是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

從唐末到現在,大宋和遼國可以說是世仇,澶淵之盟簽訂之後,民間仇視契丹的情緒越來越重,天下人都知道遼國南下打到中原後中原會落得如何淒慘的下場,契丹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百姓流離失所,婦女青壯被抓走做奴隸,老人孩子被殺掉,中原不再是中原,而是人間煉獄。

朝中大臣之間也有派系爭鬥,但是不管那一派都不會輕易和遼人打交道,他們想要權勢,更記得自己是宋人。

大宋的子民,在契丹人眼中和牛羊沒有差別,他們不是人,而是財產,沒有戰事的時候必須辛苦勞作,有仗要打的時候要被推到最前面送死,在草原白災降臨的時候,他們甚至會變成兩腳羊。

可以宰殺,和牛羊一樣,供他們果腹的兩腳羊。

傅宗書的罪名,比當初蔡京勾結遼國使臣更加令人震怒,所以消息剛放出來,就在沸騰的民怨下直接斬首示眾了。

滄州大勝的消息傳來時,刑場外,傅宗書的血還沒有完全消失,大宋對戰遼國難得取得一次大勝,朝中內外比之前打敗西夏時更加激動。

西夏是蠻夷小國,大宋分不出心思的時候讓他們囂張,一旦等大宋的將士找到機會反攻,他們就只能像偷不到骨頭的野狗一樣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遼國不一樣,宋遼兩國在建國時就大摩擦不斷小摩擦不停,太.祖太宗兩代北伐都以失敗告終,接下來的幾代皇帝也沒有放棄過和遼人作戰,然而卻越打越泄氣,打到最後甚至連反抗的心思都提不起來。

遼國的騎兵實在太厲害,他們占據了廣闊的草原,契丹人從小就是在馬背上長大,對馬的掌控就像雙腳一樣靈活,對上一邊控馬一邊打仗的大宋士兵,不費多大力氣就能把他們掀翻在地。

大宋沒有幾個大的馬場,軍中的良馬得從草原上買才行,騎兵用的馬對大宋重要,對遼國同樣重要,契丹人不會為了賺點銀子就放任敵人增強力量,就算邊關開了榷場,馬匹這種重要的東西也在禁止交易的範圍中。

騎兵比不上,步卒在騎兵面前更是只有送死的命,這還打什麽打?

連番的敗仗不光消磨了皇帝的銳氣,更讓大宋的士兵生出一種契丹人的騎兵不可戰勝的錯覺,上戰場的時候還沒開始打就先怯勁兒了,如此一來,他們不敗誰敗?

大宋弱氣了太多年,如今終於崛起,不只當官的,各地州府的百姓都激動的不行,現在是在滄州全殲來犯的契丹狗,再過些日子,他們就能再往北打,不打到上京臨潢府誓不罷休。

對大宋來說,勝利的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自此重新燃起的士氣,他們大宋的兵馬對上契丹人不再只有落荒而逃一條路,他們也能殺的契丹人只能落荒而逃。

即便這個勝利是他們用了計謀才取得的,但是怎麽取勝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打贏了,只要結果是好的,誰還管過程是好是壞?

邊關的士兵們喜出望外,等到朝廷的嘉獎封賞後更是走路都帶風,然後,他們就得到了幽州城被圍的消息。

宋江率領的雜牌軍沒有什麽計謀,就是悶頭往前打,土匪們打仗不要命,打到什麽地方是什麽地方,愣是在正面戰場上打的契丹人丟盔棄甲。

他們落草為寇當土匪就是為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現在他們吃著朝廷的糧餉要收斂著來,結果對面的契丹狗卻當著他們的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還嘲笑他們沒吃沒喝,這能忍?

朝廷沒發的東西他們不能去搶,官兵劫掠百姓一旦被發現就是殺無赦,他們不能劫掠大宋的百姓,搶契丹狗的東西總沒事兒吧?

還嘲笑他們沒酒喝沒肉吃,爺爺們吃你們這些孫子的酒肉!

土匪們在戰場上找回了自由的感覺,不要命的打法就是契丹人看了也害怕,更何況現在的契丹軍隊已經不是百年前可以打的大宋不得不輸送歲幣乞求和平的契丹軍隊,他們是幾十萬大軍卻被三萬女真人打的落花流水的弱軍,比大宋為了維護治安而不得不養的那群廂軍也沒強多少。

大宋的廂軍,名為駐州之鎮兵,實際上就是各州府和朝廷的雜兵,幹活可以,打仗就是不行,要不然朝廷招安他們也不至於動用禁軍,直接派各州府的廂軍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