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生娃吵架(第2/7頁)

盡是輕蔑的聲音傳來,偏頭去望,見是麓安。

裴和淵收回視線,漠聲道:“縣主若是生了癔症,便盡早去醫。這般四圍瘋咬亂撞,才叫汙了公府顏面。”

麓安心跳一窒:“三郎,我在替你說話,你這是何意?”

裴和淵以極冷的面容淡看麓安道:“縣主可曾親手賺過一文錢?你日日錦衣玉食皆靠民祿俸給,與蠹蟲有何區別?若有朝一日落難,怕是只能靠乞食度日。又哪裏來的臉面指點我娘子?”

麓安還未從這一番犀利詞言中回過味來,便見裴和淵擡腳欲離開,霎時慌急喚道:“三郎這是怎麽了?為何這般維護於那關氏女?我究竟哪裏不如她?”

裴和淵停下步子,頭也不回地說了句:“郡主帶病在身已是不幸,何苦再這般為難自己?”

見狀麓安還道事有轉圜,忙拾階近了兩步,低聲道:“我聽我爹爹說過,近來陛下有立嗣之意,九皇子是我姑母所出,那儲嗣之位橫豎跑不脫慈寧宮的手。待九皇子入主東宮後,先復了三郎官階再慢慢籌劃旁的事。”

想到些什麽後,麓安咬了咬牙,又道:“那秦扶澤是個扶不上墻的花底子爛泥,我爹爹也瞧他不上,何況我本不願同他有什麽。我心早已許了三郎,只要三郎點個頭,我再去求我姑母,日後總有法子脫了這兩道荒唐婚旨的!”

言下之意,便是要先與裴和淵生那私情,也算是投誠於九皇子。待九皇子入主東宮,裴和淵自然也更能得好處。

國公府溺養出來的女兒,帶著一身驕縱之氣,從未跌過跟頭的蠻橫性子,言行舉止總帶著八成的想當然。

若問這位縣主有多歡喜裴和淵,實則她也不一定能說個所以然來。

對麓安來說,裴和淵更似是她的一份執念,帶著濃烈不甘的執念。

許是要風得風的順意人生中一朝栽了跟頭,被她至為不待見的商女搶了夫婿,便因這難以接受的意外鉆了牛角尖,死活咽不下無名閑氣,愣要執拗地做些什麽罷了。

麓安咬了咬唇,重復道:“三郎,只要你點個頭,咱們——”

清晰的,無甚情緒的嗤笑之聲響起。

裴和淵手負於背,在兩階之外居高臨下地俯視麓安道:“裴某瞧著縣主年歲也不小,怎麽好似還不知如何用使容鏡?可是患了手疾擡不起鏡?還是知自己面目醜陋無顏照視?你渾身上下,哪裏有能與我娘子比擬之處?”

猝不及防的鄙夷之言轟入麓安耳中,麓安刹那被釘住在原地,直到裴和淵身影消失在廊蕪盡頭,她才紫脹著臉,咬緊了牙。

他走得那樣快那樣決絕,似是多與她待上片刻都浪費。

嫌惡不顯於眼,卻又能讓人悟得比之更為鉆心的貶刺。似乎當她是田間不停鼓噪的,無足輕重的螻蛄,連他的嫌惡都配不上。

麓安平生頭一回對男子動心,便栽在裴和淵身上。

他從前縱是冷如冰霜,縱是再不理會她,可從他嘴裏聽過最令她傷心的,也不過一句“素不相識”罷了,又何曾對她這般激語相訕?

是為了維護那關氏女,她不過才說了那關氏女一句,他便這般羞辱於她!

素來高高在上的縣主,現下滿目的淒痛與難堪,像被不知名的寄蟲叮咬啃噬,又如有一枚生了銹的尖針,在她心間來回穿刺。

酸辣痛楚齊齊迸發,酸液逆上喉管,麓安喉頭發哽,正值眼眶被淚刺得生疼之跡,忽聞有人喚了她一聲。

扭頭去望,見一白裳女子向她福身道:“縣主。”

麓安收起眼淚,聽身側婢女說了來人身份後,擰起眉道:“賀世子妃的堂妹?”

“小女楊鶯,見過縣主。”楊鶯再曲膝作禮,瞧著極為恭敬。

這拐了幾道彎的身份顯然入不了麓安的眼,楊鶯這幅想攀交貴人的模樣更是令她不屑。

本不欲作理的麓安,卻驀地想到些什麽,她死死攫住楊鶯:“適才,你都見到了?”

再是做足了心理準備,楊鶯還是被麓安目中迸出的寒光刺得縮了縮脖頸,才重新鼓起勇氣道:“小女子有話要與縣主說,還望縣主……拔冗垂聞。”

……

日陽照卷湖心荷葉,蝶兒在花苞間煽著兩翅。

幾拔參宴的貴女相攜著往戲台所在之處湧去,談論著今日要聽的戲曲,亦談論著近來名聲不小的拘星班。

倚著荷湖的一處偏亭之中,麓安正翹著腿望向楊鶯:“你的意思是,你願意替本縣主入裴府,去對付那關氏女?”

楊鶯低眉順目,揀著麓安愛聽的說道:“只有縣主,才配得上裴大人那般清風朗月的男子。”

片刻寂靜後,麓安上下打量了楊鶯一趟,這才徐徐笑道:“好,那本縣主,便應你一回。”

聞言,楊鶯頓時喜得雙眸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