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頁)

“你在京中還有親人?”

“是從前教過我功夫的師父。許多年沒見了,近來才輾轉有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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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早膳時,崔芝蕓過來了,她吃過參湯,臉色仍不見好,直到用完早膳,被羅氏又安撫了幾句,神思才略微和緩。

不多時,去衙門給髙郁蒼送食盒的下人回來了,回稟道:“老爺知道兩位表姑娘平安到了府上,讓小的帶話,稱是崔家的事他已知道,會酌情打點。”

羅氏“嗯”一聲,對崔芝蕓道:“你姨父雖身在廟堂,但朝廷中事,他素來不與我多提,且他也繁忙,近來京中不平靜,他這兩日都住在衙門。也罷,等你表哥回來,我且問問他,看他能不能想法子幫忙。”

崔芝蕓聽了這話,別開臉,去看院中一株黃藤樹:“我記得表哥高中後一直在翰林任職,怎麽翰林也要出案子,我都……我都到了一日了。”

羅氏笑道:“你有所不知,你表哥如今已不在翰林了,兩月前高升,被京兆府挑了去。”

話音落,只聽外頭一聲:“少爺回來了。”

晨光初至,只見一人自院中闊步走來,他個頭很高,眉眼疏朗,一身墨藍官袍稱得整個人挺拔如松,眼角微垂著,像是時刻都含著笑一般。

羅氏迎上去,瞧見高子瑜眼底的烏青,“是不是一夜沒睡?正好,早膳剛撤,惜霜,你讓人把早膳重新備了給少爺端來。”

“不必了。”高子瑜徑自往正堂裏走,“衙門的案子有點棘手,我待會兒還要再過去,芝蕓已到了一日了,我回來看看她。”

話說完,他展目一望,崔芝蕓正立著廳堂門口,她身披杏白襖衫,眉目更勝往昔嬌艷,或許是家中驚變,她臉色蒼白,目中還有些許懼意,這副羸弱的模樣更加惹人憐惜。

二人自幼就是青梅竹馬,兩年前,高子瑜高中進士,曾去嶽州崔宅小住過一段時日,經久未見,兩人間的情意非但不曾褪減,只覺愈濃。

羅氏見高子瑜穿得單薄,想是氅衣沒有送到,吩咐下人去取。惜霜上前福了福身:“灶頭上還煨著參湯,少爺一夜辛苦,奴婢去取一碗給少爺驅寒。”

她倒也乖覺,取來參湯,並沒有親自盛給高子瑜,反是遞給了崔芝蕓。

羅氏一邊給高子瑜系薄氅一邊問:“什麽案子這麽急,都熬了一宿了還要趕去衙門?”

高子瑜跟著一起整理襟口,“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案子,京郊驛官附近出了殺人命案,我領人去查,查到一半玄鷹司來了人……”

“啪——”

話剛說完,只聽一聲脆響,崔芝蕓沒拿穩手中湯碗,落在地上碎了。

她聽了高子瑜的話,似乎懼得很,若不是青唯從旁扶了她一把,只怕是站也站不住。

羅氏愣道:“怎麽了這是?”稍一頓,自以為想明白因由,回頭埋怨高子瑜:“你表妹膽子素來就小,既是殺人的案子,為何當著她詳說?”

高子瑜亦自責:“是我疏忽了。芝蕓莫怕,那驛館離京城尚有幾裏路,京中治安還是無尤的。”

可惜這句勸慰不起絲毫作用。

青唯將崔芝蕓扶至堂中的梨花椅上坐下,“敢問少爺,您說的命案附近的驛館,可是南面官道口的官驛?”

高子瑜頷首:“正是。”

青唯道:“不瞞少爺,我與芝蕓也曾在這家官驛歇過腳。”

高子瑜聽了這話明白過來,原來芝蕓這麽害怕,竟是因為去過那驛館?

不過青唯這一問,倒是提點了他,是了,那個被殺的袁文光,不也是從嶽州方向來的麽?照這麽看,說不定她這兩位表妹知道什麽線索。

一念及此,他道:“青唯表妹,借一步說話。”

將青唯引到廊廡下,“敢問表妹可認得嶽州袁家的袁文光?”

“認得。我與芝蕓上京的路上,還曾見過他幾回。”青唯擔心崔芝蕓,被高子瑜喚出來,目光還停留在崔芝蕓身上,直到聽了這一問,才似反應過來,“怎麽,死的人是他?”

“找到時只剩最後一口氣了。”高子瑜沒詳說,這畢竟是衙門的案子,他不宜透露太多,何況玄鷹司的人稱是有嫌犯線索,臨時參合進來,他也不知道眼下進展如何了。

“那表妹可知道袁文光可曾與誰結仇,又或是上京的這一路上,惹上過什麽麻煩事?”

青唯道:“我對袁文光所知甚少,除了離開嶽州城時見過,後來就再沒見到了。”

“那芝蕓她……可在途中撞見過袁文光?”

“應該不曾。這一路上我與芝蕓一直在一起,我不知道的,她必然也……”

“少爺,大娘子,外頭來了幾位官差,說是、說是要拿藏在咱們府上的殺人嫌犯——”

青唯話未說完,一名廝役匆匆自前院趕來。

羅氏原本要陪著崔芝蕓去裏屋歇息,聞言驚愕道:“什麽嫌犯?此處乃刑部郎中大人的府邸,怎麽會有嫌犯?他們是不是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