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2頁)

——要拆了。

江辭舟聽到這三個字,腦中“轟”一下就亂了。

灼燃的火光與塵埃交織,他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場滂沱的雨中。

雨太大了,晨起幾乎看不到太陽,有人撐著傘來到他身邊,急問:

“拆嗎?”

“找不到溫阡了,快拿個主意,拆嗎?”

“定的是今日,不能不拆,拆吧!”

江辭舟怔怔地注視著前方,擡起手,忍不住喊:

“別拆……”

但這裏不是柏楊山,也並非五年前,這裏沒有洗襟台,這裏有的,不過是一個被燒空了的酒館架子,本來就該拆毀的。

酒館轟然一聲在眼前坍塌。

朝天與祁銘架著江辭舟疾步後撤。

可江辭舟的眼裏,卻似乎只剩了那一團火色與彌散的飛灰。

青唯立在胡同口,怔怔的看著江辭舟被祁銘二人強行拽出酒舍的光亮處,看著他的眼神漸漸失焦,伏倒在地,捂住胸口一下一下大口地喘著氣,劇烈地咳嗽起來。

她知道他在洗襟台下受過傷,也知道他有舊疾,但她不知道,他的舊疾原來是這樣的。

德榮很快從馬車裏取了氅衣回來,披在江辭舟身上,見青唯還立在巷口,看了祁銘一眼。

祁銘頷首,來到青唯跟前:“少夫人,虞侯的舊疾犯了,要進宮一趟,卑職送您回府。”

青唯的目光還在江辭舟身上,“為何要進宮?”

祁銘道:“少夫人有所不知,當年虞侯在洗襟台下受傷,正是被送進宮醫治的,眼下見屋舍坍塌,疾症又犯了,要進宮尋治病的老醫官。”

德榮將江辭舟扶到朝天背上,朝天將他馱起,快步走向馬車。

路過她的身邊,他似乎閉上了眼,修長的手指低垂在身側,整個人沒聲息似的,沒有如以往那般喚她一聲“娘子”,也沒有告訴她,他要去哪兒。

青唯沒覺得什麽。

其實她本也不是他的娘子。

青唯點了點頭,對祁銘道:“好,那我們走吧。”

說著,背過身,往街巷另一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