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2/3頁)

話未說完,他似是意識到什麽,擺了擺手,對周遭侍立的人道,“你們都下去吧。”

青唯出了正屋,沒有立刻離開。

孫誼年適才提到“曲”,指的應該是曲茂。朝廷官兵來上溪這事蹊蹺,如果有線索,她不能錯過。

她趁人不注意,躍上正屋屋頂,借著屋後大樹掩藏住自己身形,悄無聲息地揭開一片瓦。

“……你是不知道這曲五爺有多難伺候。他來了,我給他在府上安排得好好兒的,他住了幾日,忽然說不住了,說我府上死了人,他害怕,硬要搬去客棧。綢綢是在家裏死的嗎?她分明死在外頭!東邊客棧他住得不滿意,要搬去西邊,西邊住了兩日,又說吵,非要把城中的雲去樓包下。那麽大一個雲去樓,他一個人住,倒是住舒坦了,可眼下城中鬧鬼呢!官府要捉鬼,這兩日得在城中布置,你道我有什麽差事?我得去雲去樓一趟,勸他明晚前從那客棧裏搬出來!”孫誼年負著手,一邊來回踱步,一邊抱怨道。

余菡道:“奇了,他住他的客棧,官府捉官府的鬼,非要他搬出來做什麽?”

孫誼年道:“這是衙門的事,跟你無關。”

余菡心道怎麽無關,昨晚那灰袍鬼可是在她莊子荒院出現了。

這事他一來,她就跟他提過,但他似乎覺得這只是意外,當耳旁風過去了。

她於是另起了個話頭:“我聽說那曲五爺可是京中的貴公子,爹是當朝軍候,還認得官家!”

孫誼年聽她語氣裏有向往之意,冷哼一聲:“是認得,那又怎麽樣?等你見了他就知道了,凡夫俗子一個!”

他說著,覺得留得夠久了,站起身往外走,“你不是說昨晚在莊上瞧見鬼了麽?我帶了幾個衙差來給你守莊子。外面捉鬼呢,這兩日你跟你府上的下人甭管聽到什麽動靜,都不許出去。”

余菡聽了這話,擋在屋門前把孫誼年攔下,“你什麽意思?你這是要禁我的足?”

她的語氣本來著惱,到末了,瞧見孫誼年面色不悅,猜到他是吃那句“貴公子”的味,臉上跟變天兒似的,先時陰,一下子就晴了。她捏著手帕,手指在他心口一點,柔聲細氣地說:“冤家,你禁我足,好歹給點好處呀?我這麽苦等著你來,你也不多留一會兒。”

孫誼年就吃她這一套,當下骨頭軟了三分,回屋坐下:“禁你的足,也是為了你著想,等到捉起鬼來,誰知外頭有多亂呢?”他嘆一聲,“是有幾日不見了,好吧,我就再留一會兒。”

余菡聽了這話,喜上眉梢。屋門掩著,屋裏也沒旁人,她扭身過去,徑自往他腿上一坐,蹬掉繡鞋,拿凈襪去蹭他,在他耳畔悄聲道:“一會兒是多久一會兒呀?”

孫誼年受不了她這樣,稍一頓,撩開她的衣擺,把她往自己身上摁。

余菡被他的胡須蹭得發癢,笑說:“適才還說要走,冤家,怎麽不走了?”

孫誼年不管了,“衙門裏還有秦師爺守著,讓他去跟那姓曲的打交道算了!左右衙門那档子事,他比我熟。”

余菡笑得更歡了:“什麽臟活累活你都交給他幹,也不怕累壞了他!”她說著,忽地推開孫誼年些許,“我知道了,你知道我喜歡俊俏的哥兒,這幾日捉鬼,你叫衙差守著莊子,是擔心我跟那鬼公子互通有無吧?”

她望著孫誼年,笑盈盈的,眼波如水,嗔道:“冤家,我心裏只有你!”

孫誼年一時間覺得俗世紛擾皆可拋卻,只願溺在情海裏,喘氣撲了上去。

青唯伏在房頂上,本想再聽一聽官府究竟打算如何擒下灰袍鬼,可到末了,屋子裏只剩綿綿密密的喘息聲,無奈之下,只得將瓦片遮回,躍下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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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浪裏翻雲覆雨一番,再在美人懷裏睡足一小會兒,孫誼年饜足地系緊褲帶,神清氣爽地往外走。

暮色四合,剛到莊門口,孫誼年便看到一個穿著長袍,清瘦儒雅的身影,正是秦師爺。

暮春入夏的時節,雖然是傍晚,天兒還有有點熱,秦師爺似乎剛到不久,正拿著帕子拭額汗,孫誼年見他如此,多少有點愧疚,“咳”了一聲,“過來了?”

秦師爺一聽這聲,連忙走過來,一臉愧色地道,“大人,景山沒能勸動曲校尉,校尉他說什麽都要住在雲去嘍。”

“為何沒勸動?”孫誼年疑道。

昨晚在山道,曲茂分明被那灰袍鬼嚇得魂飛魄散,怎麽眼下一回客棧,又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了呢?

整個縣城都在鬧鬼,難不成那雲去樓還有佛光普照?

孫誼年上了馬車:“我去看看。”

余菡的莊子雖在城郊,上溪統共就那麽大,去城裏也快,孫誼年很快到了雲去樓,樓外守著的官兵見是縣令,沒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