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第2/3頁)

謝容與聲音很淡:“你不是奉旨來捉鬼的嗎?怎麽疑起這三人了?”

“是這樣,因這三人中的一人,與屬下近年追捕的一名重犯很像,且很可與前夜殿下追捕的灰鬼是同一人……”

“大膽伍聰。”不待伍聰說完,章祿之便打斷道,“當夜捉鬼不成,本是你自己疏忽,虞侯已因此訓斥過你,怎麽,你這是不長記性,反倒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拿此事頂撞虞侯麽?”

“屬下不敢,屬下實在是……”

伍聰話到嘴邊,只覺怎麽說都不合適。

他一個七品校尉,當真是人微言輕,別說親王殿下,就是單拎出玄鷹司都虞侯這個身份,他都是得罪不起的。

頂撞小昭王非他所願,但左驍衛這個衙門,由上及下都有點一根筋,溫氏女的通緝令未撤,重犯疑似就在眼前,他難道能雙目一閉,當做沒看見不追捕了麽?他不能。

伍聰垂著眼,等著謝容與訓斥,然而等了一會兒,謝容與卻並沒有如日前一般斥責他,反是移目看向秦景山:“秦師爺怎麽來了?”

秦景山聽得這一問,有些意外:“回殿下,因今早伍校尉跟草民打聽起葉家祖孫,草民左右無事,這便帶著伍校尉過來。”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哦,這莊子上住的,是孫大人的……孫大人的家人。”

原來是他把人帶過來的。

謝容與聽了這話,對伍聰道:“你來查案,本王也來查案,你要找的這幾個人,正好也是玄鷹衛要找的證人,你可願予本王一個方便,先將人帶走查審?”

他堂堂一個殿下把話說得這樣客氣,伍聰還能說什麽,只得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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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聰一走,玄鷹衛很快驅來了兩輛馬車,章祿之對葉繡兒與葉老伯道:“二位,回去趕緊收拾東西吧,別讓我們虞侯等久了。”

繡兒連忙點了點頭,快步回了莊。

余菡與吳嬸兒幾人被玄鷹衛攔在莊門口,看著葉繡兒匆匆回來,不一會兒,拎著一個行囊出來,傻了眼。

余菡追了幾步,愣道:“這、這是怎麽回事啊!你們要把我的人帶走?”

她乍然醒悟過來,狠狠一跺腳,厲聲道:“不行!你們可不能帶我的人走!”

繡兒已將行囊擱在馬車上了,聽是余菡要攔著不讓她離開,猶豫了一下,問謝容與:“官爺,可否容奴婢去跟我家小夫人道個別。”

謝容與微頷首。

繡兒於是快步來到余菡跟前,隔著兩名玄鷹衛,說道:“小夫人,我和阿翁攤上了樁案子,得離開上溪一陣。左右這陣子莊上的胭脂夠,環釵也有新買的,等夫人用上一陣,用膩了,我就回來了。”她說著,又從袖囊裏摸出一個荷包,“這荷包裏,是我這幾年攢下的銀錢,要是夫人把胭脂都用完了我還沒回來,夫人就讓人拿這銀錢去東安府采買,算繡兒孝敬您的。”

荷包握在手裏,裏頭幾塊指甲蓋大的疙瘩,這死丫頭,這才多少碎銀。

余菡問:“你說要走一陣,一陣是多久啊?”

繡兒搖了搖頭,那麽多條人命呢,官司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結的,官爺是京裏來的,指不定她還得去京裏。

“短則十天半個月,長……可能一兩年吧,總之小夫人待我好,我定是要回來伺候您的。”

“一兩年?”余菡一聽這話,氣得將荷包往地上一摔,“你這死丫頭,你怎麽不死在外頭?”

她心裏也清楚,繡兒走不走,這事她自己說了不算,能做主的,是不遠處立著的,那個誰見他都要矮他一頭的公子。

她將繡兒往一旁搡開,扭身上前,當即就對著那人嚷道:“你是什麽人啊?我的丫鬟,你說帶走就帶走,你怎麽不——”

話未說完,謝容與別過臉來。

後半截話生生卡在喉嚨口。

余菡愣了,見過俊的,沒見過這麽俊的。

天上的月亮落到水裏也只是一個虛影,眼下簡直是真仙人來了凡間,身前繚繞的春風也化成了天人澤被的仙霧。

余菡有個毛病,見不得長得俊的,兩年前跟孫誼年去東安,撞見順安閣的才俊,膝蓋頭直發軟,眼下這個,別說腿軟走不動道了,連氣都喘不勻了,要不是他帶走了她最喜歡的繡兒,不說不笑周身一股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涼意,她就要賴上去,一輩子跟定這個人。

余菡只道是自己跟他說不著,移目看向青唯。

她倒不傻,自從這個姓江的丫頭來了莊上,怪事異事一樁接著一樁,眼下繡兒被帶走,定跟這個姓江的丫頭脫不開關系。

她捏著帕子指著青唯:“是不是你把繡兒拐走的?”

青唯對余菡道:“此前多謝夫人收留,日後事平,我定將繡兒平安無恙地送回來。”

“不成!”余菡一跺腳,目光在青唯與謝容與身上徘徊幾遭,驀地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我知道為什麽會來上溪了!你莫不是早跟此人有勾連,為了他才逃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