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第4/5頁)

她之前拼命保住金子,不過是覺得年華錯付,總該換來別的什麽。

可能人就是這樣,付出了,總想要點回報。

所以只要證明有這一星半點情意在,不幹凈的金子,她竟然可以舍下。

青唯看著余菡,才發現自己還是看輕了她,原來她不止重情,人所以是人,低賤得陷在泥地裏,還能憑一身倔強取舍。

青唯問:“小夫人以後去哪裏,回上溪麽?”

“不知道,可能重操舊業,回去戲班子唱戲吧。他不是說我該走四海麽?走四海就不必了,陵川這麽大,我在陵川走走就行了。”余菡說著,又得意起來,“你是不知道,戲唱好了,得來的上前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原來我戲班子裏,有個四五十唱老生的,上溪人都搶著聽他的戲哩。”

她看青唯一眼,“繡兒什麽時候回來?”

青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余菡也不在意,“你跟她說,記得回來找我,我就在陵川等著她,等她回來以後……以後就不做主仆了,左右我也不是誰的小夫人,她聰明,跟我做姊妹吧。”

青唯點頭道:“我記住了,余姑娘。”

余菡聽了這個稱呼,粲然一笑:“對了,適才官爺尋我問話,有一點我忘了說,離開上溪的那天早上,老爺從我莊子上離開,是秦師爺來接他的,好像勸他去衙門跟王爺投案,他們不是犯了事麽。要不我那天跑到半路,怎麽會覺得他想不開,掉頭回來找他呢。”

她說完這話,對青唯道,“好了,我先回了,過兩天我離開,你就不用來送我了。你這人晦氣,你一到上溪,竹固山被掀了個底掉,藏在夜裏的都湧來了白日青天裏。不過也好——”她朝青唯招招手,跟著玄鷹衛,掉頭往落霞院走,“人不可能一輩子活在一個夢裏,夢總會醒的。以後記得來聽我的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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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唯目送余菡離開,又在夜中站了一會兒,才回到書齋。

謝容與正跟衛玦說話,聽她回來,別過臉來看她,“余氏走了?”

青唯“嗯”一聲,將手裏的布囊擱在桌上,“她還回來的金錠子,說是想給竹固山山匪的親人做撫恤。”

謝容與看了一眼布囊,回頭喚章祿之,“明早你去府衙查一查余氏的戶籍,如果還是奴籍,想個法子,改成良籍吧。”

章祿之撓撓頭,“哦”一聲。

青唯道:“余氏還說,上溪縣衙暴亂的那個早上,秦師爺到城西莊子,見過孫誼年一面。”

衛玦聽了這話,目色一頓,“秦景山?他可有說過什麽?”

“他勸孫誼年去跟你們認罪。”

青唯這話出,衛玦不由與謝容與對視一眼。

一名常跟在謝容與身邊的玄鷹衛精銳解釋道:“不瞞少夫人,適才虞侯與衛掌使正好發現秦師爺有異。”

青唯問:“怎麽說?”

謝容與將一份證詞移過來,指著上面一處,修長的手指敲了敲,“你看看這句。”

上面一句是蔣萬謙的招供,稱他是說了假話,他和秦師爺的關系並沒有那麽好,當年買洗襟台名額,確實是他挾恩圖報,逼著秦景山帶自己上竹固山的。

衛玦道:“既然秦師爺跟蔣萬謙的關系並不好,那麽縣衙暴亂那天早上,他帶兵來縣衙的目的是什麽呢?我們一開始以為他是為了攔住玄鷹司,不讓玄鷹司去追逃跑的蔣萬謙,可眼下看來,他並沒有足夠的動機這麽做。蔣萬謙是跟孫誼年有交易,但秦景山並沒有參與這筆交易。自然他也可能是為了幫摯友完成交易,最後搏命一回,這個猜測牽強不提,秦景山自己搏命就算了,帶這麽多衙差一起搏命是為了什麽?他不像這樣的人。”

“所以我們有了另一個猜測。”謝容與道,“秦景山,會不會不是來阻止玄鷹司的,相反,他其實是來投案的?”

“而適才余菡的話,證實了這一點?”青唯道。

她不由蹙眉,“這說不通啊,如果秦景山是來投案的,當天縣衙根本不可能起暴亂。跟巡檢司、左驍衛一起打一場,最後連命都沒了,對他有什麽好處?”

章祿之道:“我也這麽想,當天你們去追蔣萬謙了,虞侯讓我留在縣衙,我是親眼看著秦景山帶著衙差跟巡檢司的人馬起沖突的。說他是來投案的,這不合理啊。”

謝容與閉上眼。

他直覺秦景山當日就是來投案的,這個念頭一生,就在他心中縈繞不去。

不過小野說得也很對,秦景山如果是來投案,他為什麽要和留守在縣衙的巡檢司與左驍衛起沖突,直接卸兵招供不好嗎?

還是說,他知道縣衙裏,有人會傷害他?

誰會傷害他?

左驍衛?不可能。

巡檢司?適才已說過了,不會是巡檢司。

還是說巡檢司是無辜的,但是他們聽命的人不幹凈?但是這支巡檢司衛隊的校尉是曲茂,曲茂恐怕連手下的臉都沒認熟,成日能幹一樁正事就很不錯了。他一到上溪,大半差事都是他的護衛邱茗幫忙辦的,連上溪的善後也是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