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第2/3頁)

曲不惟聽了這話,不由咋舌:“可你從前不是說小昭王慧極必傷,所以才因洗襟台一蹶不振,五年時間他囚桎於心病,眼下勉力振作也不足為慮,為何還不到一年,他的病忽然全好了?”

“……是我小看他了。”章鶴書聞言,目色沉下來。

其實他也想不通為何半年過去,小昭王的病竟然痊愈了。明明半年前,他剛揭下面具時,還曾病勢纏綿流連病榻的。

曲不惟忍不住狠狠一嘆:“要我說,當初就不該聽你的!左右竹固山都死了那麽多人了,幹脆一個活口都不留,把孫誼年、蔣萬謙全了結了,也不至於有今日糾煩,還讓名牌落到了小昭王手上!”

章鶴書淡淡道:“洗襟台坍塌,士人群情激奮,蔣萬謙是喪生士子之父,你那時想殺他滅口,是擔心自己被發現得不夠快,想要添一把火麽?何況單是竹固山山匪的死,已足夠讓謝容與在經年之後發現蹊蹺,你如果把上溪的縣令一並滅口,只怕朝廷立刻就會順藤摸瓜查到你,到今日有沒有曲侯府還兩說,倒是真的不必為眼下憂愁煩惱。”

章鶴書說著,語氣微涼,“何況當年我只是告訴你,我手上有些許登台名額可以由我們做主,把名額拿出去賣是你瞞著我擅作主張,如果不是我後來發現,及時止損,等你再多賣幾個名額,紙如何包得住火?本該徐徐圖之的計劃,你卻利欲熏心,想要一步登天,眼下出了岔子,要被人連根拔起了,卻來與我說我當年幫你善後善得不夠好?”

曲不惟聽了這話,張了幾次口,卻說不出話來。章鶴書斥責得不錯,簍子的確是他捅的,當年的確是他利欲熏心,“那你說,我們眼下該怎麽辦?”

這時,車前廝役“籲”一聲微提馬韁,馬車漸行漸緩,最終停下,章鶴書道:“到了。”隨即撩開車簾下了馬車。

曲不惟也收起眸中急色,泰然自若地下了馬車,跟著章鶴書進了府邸。

暮色已深,章鶴書到了正堂,隨即屏退了下人,端起手邊的熱茶吃了一口,“你確定李捕頭已經死了嗎?”

“確定。”曲不惟道,“這事邱茗親自辦的,已經回我了。”

章鶴書深思了片刻,“那眼下就不算危急。謝容與手上雖然有士子登台的空白名牌,但這名牌是禮部特制的,可以指向任何人,查不到你身上,蔣萬謙的證詞最多指向岑雪明,單憑一個似是而非的曾經效力於鎮北軍的經歷,你也沾不上嫌疑。他沒有實證,李捕頭死了,他也沒有直接證人,他查到你,全是一步一步推出來的,但推測不能作為呈堂證供,他眼下動不了你。”

“而他的下一步,”章鶴書頓了頓,“應該是直接查失蹤的岑雪明,因為這個岑雪明為了自保,很可能留了一些線索,所以當務之急,除了讓人盯著謝容與的動向,更重要的是派一個嗅覺靈敏的人到東安,盡早辨出岑雪明留下的痕跡,先一步抹去。”

可是誰能盯著謝容與的動向,誰又是這個嗅覺靈敏的人呢?

曲茂是個什麽樣的廢物,曲不惟是他親爹,比誰都清楚,讓他敗家散財他在行,但凡交給他差事,只有辦砸的,沒有辦好的。讓曲茂盯著謝容與,不被謝容與反將一軍已很不錯了,何況這些事,曲茂壓根也不知道。

曲不惟道:“眼下蘭若不是在東安嗎?不如讓他幫忙盯著小昭王?”

上溪暴亂,縣衙空置,許多差務亟待處理,數日前趙疏就下令讓章庭與張遠岫前往東安了。

然而這話出,章鶴書卻是不言。

曲不惟道:“我知道蘭若這孩子一根筋,凡事太講究方正,但這不是著急麽?小昭王哪是那麽容易讓人盯著的,眼下只有蘭若能名正言順地跟他共事,大不了你先找個借口糊弄住蘭若,讓他幫我們先盯幾日,我這邊想法子派個靈敏的人過去。去年你說想借拆除酒舍,試試那江辭舟是否是小昭王,蘭若雖不情願,不也辦了麽?”

曲不惟見章鶴書一直不語,不由道,“再不濟,你找張遠岫!他不是一直想重建洗襟台麽,小昭王要是把什麽都揭開來,洗襟台如何還能重建?”

“忘塵不行,他不是一路人。”章鶴書道。他稍一頓,沉聲說,“這事容我再想想,你也仔細想想當年在岑雪明處還遺下了什麽線索不曾,眼下謝容與要查的還是這個通判。”

曲茂聽他這麽說,總算松了口氣。

他們眼下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算當初是他捅的簍子,他若出了事,章鶴書也跑不了。

“你說得對,岑雪明那邊我……”

話未說完,屋外忽然傳來急促的叩門聲,府上的老仆稟道:“老爺,不好了,宮裏出事了。”

章鶴書把門拉開,“出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