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第2/2頁)

張遠岫一一看過看作,請教謝容與,“殿下可知道這些畫作的收藏順序?”

“無名氏的畫作他一直有,另外四副漱石的畫作,是他失蹤前忽然買下的。”

“這就有些奇怪了。”張遠岫的看法與謝容與一般無二,“無名氏的畫作是仿畫,技法平平,可見殿下的這位故友不是惜畫人。至於這位漱石,畫藝稀松尋常,暈染寫意倒是出眾,不過畫得比他好的還有許多,無論如何不至於買下四副。照在下看——”

張遠岫深思片刻,得出與謝容與一樣的結論,“畫作或許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換言之,岑雪明最後買畫不是為畫,而是沖著漱石這個人去的。

張遠岫拿起漱石的畫又看片刻,忽地道:“不知殿下可聽說過東齋先生?”

“前朝隱居山野的呂東齋?”謝容與問。

“正是。”張遠岫道,“東齋先生的畫便是輕技藝,重寫意,最初很不受時人認可,稱他作畫只注重光影與意境,卻連基本的筆法都掌握不透。一直到‘四景圖’問世,東齋先生才被人推崇,成為一代名家。”

這時,青唯輕聲問:“四景圖是什麽?”

謝容與溫聲道:“東齋先生的名作,簡言之一副可以變幻出四幅景的畫。”

青唯一愣,什麽樣的畫竟然可以變幻?

她還欲問,但謝容與和張遠岫正議正事,她不便多打擾,接著往下聽。

張遠岫看了他二人一眼,收回目光,“如果下官所觀不錯,這位喚作漱石的畫師,仿的就是東齋先生的技法。走筆之姿,墨色暈染,都很像。”

謝容與頓了頓,“確定?”

張遠岫合袖向他一揖,“下官受教於太傅恩師,於鑒畫上多少還是有些把握的。”

呂東齋的畫傳世不多,最出名的四景圖多年前現世過一回,後又遺失。時年有畫師願效仿他的畫風,但最後的畫作被人嘲弄東施效顰,彼時就有大畫師稱,“效東齋之風,若非本人教習,非得其畫苦練十年不可初成”,便是說,想要學呂東齋的畫風,如果不是本人來教,手上一定要有他的真跡,照著真跡苦練十年,這樣才能初窺門道。

張遠岫這話倒是指明一條線索。

漱石的畫技平平,濃淡暈染上卻出眾,不正是當年呂東齋初窺門道的樣子,看來這個漱石不簡單,手上非有呂東齋的真跡不可。

而今岑雪明杳無蹤跡,想要尋他,只能先從漱石入手。

既知道漱石仿的是呂東齋,而呂東齋的畫風極其少見,余後只需再去順安閣,打聽有否類似的畫即可。

-

謝容與鑒畫是為了查案,張遠岫知道,他十分得體,大凡關於案子,半句也不多問,專心看畫,點到為止。

謝容與到底是請張遠岫來幫忙的,鑒完畫,親自送他出去。

時候尚早,暑氣剛退,回廊清風繚繞,到了前莊,謝容與頓住步子,看跟在身旁的青唯一眼,說道:“聽小野說,當初在上京,若非得張二公子相救,只怕兇多吉少,謝某還未親自與公子謝過。”

張遠岫聽得“小野”這個稱呼,也看青唯一眼,淡淡道:“殿下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