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第2/2頁)

謝容與頷首,“是,只是晚輩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嶽前輩。”

他頓了頓,隨後揖下,“原來嶽前輩一番辛苦,只是在試探晚輩。”

他沒說試探什麽,不過嶽魚七聽得分明。

他的確給他設了難題不假,原本只是想看看這小子能否找著畫,沒想到他一石三鳥,非但勘破尹婉是漱石,連他的目的也猜到了。

嶽魚七眯眼注視著謝容與,半晌,不由地吐出三個字,“小昭王?”

當年昭化帝將謝容與接進宮,正逢嶽魚七受將軍銜不久,一名異姓大族的公子非但被封王,還被賜予一個“昭”字,朝中不是沒有異聲的,可是這樣的異聲,都在滿朝文武看到謝容與的一刻平息下來。

那是怎樣一個孩子呢?便是沉靜地立在宣室殿上,整個人已自染光華。

而經年過去,嶽魚七看著謝容與,只覺昭之一字果然襯得起他,靜夜燈色裏,其人如玉,身攜月華。

外間傳來腳步聲,青唯側目看去,原來是衛玦幾人,齊州尹,宋長吏都過來了,尹弛就跟在他們身後,他見到謝容與,先一步上前一拜,溫聲詢問:“王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月章一到衙門,衛大人便說案子是誤會……”他稍遲疑,看到值房裏尹婉,詫異道,“婉婉,你怎麽會在此?”

謝容與道:“仿畫的案子的確是誤會一場,至於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他一頓,看向嶽魚七與齊文柏,最後落到尹婉身上,“既然漱石畫師在此,不知三位可否賜教?”

他這話問得十分有禮,齊文柏忙稱賜教不敢,“殿下的問,還是由下官來作答吧,其實這事……”

“其實這事說來話長。”不待齊文柏起頭,嶽魚七便打斷道,他瞥了一眼天色,“太晚了,都回去睡吧,有什麽等明早再說。”

衛玦聞言,不由看了謝容與一眼。

玄鷹司辦案從不拖沓,能夤夜尋到的線索,絕不拖到第二天天明。眼下都找到漱石了,想必離問到岑雪明下落只余一步之遙。

卻見謝容與頷首,衛玦只好拱了拱手,帶著祁銘幾人退出去了。

齊文柏與宋長吏稱是願送尹家兄妹回府,一並辭去。

值房院中頃刻只剩嶽魚七、青唯、謝容與三人。

嶽魚七掃謝容與一眼,懶洋洋道:“太晚了,你也回吧。”

謝容與本來想跟嶽魚七提一提他和小野的事的,見他沒有想聽的意思,應道:“是,那晚輩先告辭了。”

青唯好不容易找到師父,只覺得還沒跟師父敘上話,師父就打發自己走了,不情不願地跟著謝容與辭去,正轉身離開,只聽身後嶽魚七“嘖”一聲,“回來。我讓他回,你跟著一起走幹什麽?你這丫頭,究竟跟誰是一家的?”

青唯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嶽魚七的意思。

她不由看向謝容與,謝容與沒說什麽,只是很淡的笑了一下,青唯這才抿抿唇,挪回院中。

夜空濃雲退去,小院當中月華如練,待閑人都走遠了,嶽魚七盯著立在院中的青唯,語氣涼涼的,“說說吧,你跟這位小昭王,究竟算怎麽回事?”

青唯不知道該怎麽答。她有點無措,一時間只覺那夜的噩夢成了真。

“就……那麽回事啊……”

“那麽回事是怎麽回事?”

青唯垂著眼,盯著靴頭,“就是……唉,說不清,我也不知道算怎麽回事……”

嶽魚七有點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跟這小昭王,是那種說不清怎麽回事的怎麽回事?”

青唯愣了半晌,雖然她不清楚他們究竟在說什麽,但師父這麽說,好像也對?

青唯點點頭。

嶽魚七無聲靜立良久,淡聲道,“行,我知道了。”他勾手拾起地上的柳條,還不待他動,青唯先一步反應過來,頃刻躍上一旁的枝梢,急聲道,“師父你不能這樣!你總得等我解釋再打折我的腿不遲!”

嶽魚七冷笑一聲,“你倒是記得為師要打斷你的狗腿。”他將柳條一扔,“說吧,我倒要聽聽看你能解釋出個什麽花兒來。”

青唯想了半晌,支吾道:“我當初跟他就是假成親,一開始誰都沒當真,連夜裏睡在一起,我都在盤算該怎麽離開……可是後來,因為何鴻雲的案子,慢慢就耽擱了,加上我又受了傷,他照顧我,不知道怎麽就留了下來,爾後就習慣了……”

習慣了,漸漸生根,舍不得了。直到最後離開,竟是被迫的。

嶽魚七聽完這一番話,卻揀出一個重點,“你的意思是,你們明面上雖然是假成親,夜裏卻實實在在地睡在一起?”

青唯愣了一下。

她還沒來得及辯解,嶽魚七又道:“你還習慣了?那這意思是不是,你們直到現在,都是夜夜睡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