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第2/2頁)

看到隼,青唯就想到了曹昆德,能養得起隼的人家不多,曹昆德算一個,雖然不確定在中州傳信的這一只是不是京裏那位公公的,自從曹昆德在洗襟台的廢墟裏救下她,青唯一直覺得他心中藏著秘密。他的秘密讓她不安,且青唯可以斷定,憑這位公公行事的手段,不是由誰逼問他,他就會把秘密說出來的。

曹昆德這些年的籌謀明顯與洗襟台有關,而眼下洗襟台名額買賣一案正審到關鍵處,容不得出現任何岔子,青唯思及此,立刻決定上京,查清洗襟台的真相也是她的責任,憑她這麽多年和曹昆德的接觸,想必幫得上忙。

江留謝府不好登門,青唯想起另一個人,便是朝天和德榮的養父,當年好心收養長渡河遺孤的中州商人顧逢音。

也是巧了,青唯到顧宅當日,顧逢音正準備上京。青唯想著顧逢音不認得自己,她如果自稱是謝容與之妻,反倒會惹人生疑——哪有她這樣一身江湖氣的王妃,思前想後,決定幹脆使些手段。青唯雇了幾個地痞流氓扮作山匪劫道,危急時刻出手相幫,隨後編排了一個未婚夫婿落獄的故事換取了顧家老爺信任,歷經月余,總算到了上京。

馬車進了城,管家的很快找了一間客棧,正是夜幕時分,客棧多的是打尖兒住店的,小二很快上了小菜和茶水,顧逢音對青唯道:“老朽讓管家跟掌櫃的多訂了一間上房,江姑娘今夜暫且歇在客棧,明早再出門打聽謝家相公的消息不遲。”

青唯謝過他的好意,“顧老爺到京後如何打算呢?”

“老朽在京中有間鋪子,等鋪子收拾出來,就搬過去住,江姑娘如果沒找到落腳的地方,只管過來鋪子。”他說著,讓管家把商鋪的地址寫給青唯,“老朽還有兩個親人在京中,老朽打算去見一見他們,其實……”他猶豫了一下,嘆一聲,“唉,實不相瞞,老朽的這兩個親人,眼下跟在京中一位貴人身邊伺候,謝家相公的事,如果這位貴人肯出手相幫,江姑娘就不必愁慮了,不過老朽身份低微,總不好跟貴人開這個口。”

青唯知道顧逢音說的兩個親人就是朝天和德榮,道,“顧老爺不必麻煩,我官人既是被冤枉的,想必沒有貴人相幫,也能昭雪。”

小二的很快上了菜,掌櫃的見識廣,看顧逢音的衣著,一眼就認出他是富商,很快過來攀談,“幾位這是剛上京?近日來得可真不巧啊。”

“掌櫃的這話怎麽說?”管家問道。

掌櫃的往外努努嘴,“夜裏瞧不出來,明早您推開窗瞧瞧就知道了,外頭鬧事哩!宮裏那位小昭王帶回了罪證,稱是當年塌了的洗襟台涉嫌名額買賣,京中那些讀書人聽了受不了,嚷嚷著讓朝廷給個說法,單是這半個來月,就鬧了三五回了。”

顧逢音聽了這話,將茶盞往桌上一擱,皺著眉道:“朝廷給說法,朝廷不需要查麽,查案子總需要時日,這些讀書的真是閑得慌。”

掌櫃的笑道:“客官您是明白人,要我說,這些讀書的墨水吃多了,之乎者也到了肚子裏,全成了道理,道理就得規規矩矩地躺在他們知道的方圓裏,稍有不服帖的,那怎麽辦?那就得鬧啊。”這掌櫃的說起話來字正腔圓,一聽就是土生土長的上京人士,“也別提眼下,就說六七年前,剛要建洗襟台那會兒,京中不是也有讀書人反對麽,後來怎麽著?朝廷發現是有人煽動鬧事,處置了好一批人哩,總之等著瞧吧。”

顧逢音聽了這話,沉默下來,小二的上了菜,掌櫃的親自接過,為他們這一桌布菜,管家道:“掌櫃的,跟您打聽個事。城西的江府怎麽走?”見掌櫃的不解,他又解釋道,“就是禮部江大人的江府,是這樣,我家老爺有親人在江府當差,想要近日抽空過去看看。”

掌櫃的見他們這一行人衣著不菲,聽他們認識當朝官員,倒也見怪不怪,回憶了一會兒,說道:“可是我記得,那江老爺半年前就離開京城,去外地辦差了……客官,你們來得真是不巧啊。”

青唯聽了這話,稍稍一愣。

江逐年外出辦差去了?

她本來是打算跟著顧逢音一並到江家,然後托江逐年帶自己去見謝容與的,眼下看來,這一條路行不通了。

青唯剛要開口,忽然覺得有什麽人在看她,她驀地移目望去,只見客棧門口,正有一人向著樓內張望——正是昨夜在吉蒲鎮關卡盤問她的武德司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