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第2/2頁)

謝容與愣了愣,似乎有點意外,“娘子要出門?”

青唯“嗯”一聲,“師、師父吩咐了我點事,我才想起來要辦。”她說著,沒看他,疾步掠過他朝院外喚道:“德榮,備馬車!”

德榮早跟來東院外候著了,聽了這話,想了想,只當自己壓根不在家,沒出聲應答。他不出聲無妨,昨晚朝天聽說少夫人回來了,開心了一夜,要不是德榮拼命攔著,他早就去跟少夫人見禮了。眼下少夫人都喚了,他再不出現就說不過去了,當即不顧德榮攔阻,閃身出現在院子前,“少夫人,去哪兒?”

“去城中最遠的兵器鋪子。”

朝天應一聲“好嘞”,立刻去套馬車。

青唯還沒上馬車,謝容與先一步拿折扇把車簾一挑,坐進車室,朝她伸出手,“娘子。”

青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你跟來做什麽?”

“辦差。”謝容與十分從容,“聽說司天監有個姓謝的漏刻博士被人冤枉入獄了,我受人之托,過去關照此事,正好離這最遠的兵器鋪子在城東,司天監的漏刻所,也在城東。”

青唯愣了一下,掀開車簾,“朝天,放我下去。”

朝天剛揚鞭,刹那把馬勒停。

謝容與問:“娘子不去兵器鋪子了麽?”

青唯下了馬車:“不去了,我是重犯,這個時辰不好在城中走動。我去東來順吃魚來鮮去……你又跟來做什麽?”

“巧了不是,東來順掌櫃的妹妹跟司天監監正夫人是妯娌,被冤入獄這事,我想了想,從小處查多有不便,不如直接問衙門的掌事。”謝容與說著,看著青唯,忽地笑了,“我又沒介意,你急著跑什麽,怎麽,情路坎坷的小江娘子一朝被打回原形,居然會害臊了麽?”

青唯沒吭聲。

她倒不是害臊,只是一而再再而三被他抓個現行,有些沒臉罷了。

謝容與又笑道:“你這信口編故事的本事哪裏學來的?上次說我沾花惹草攀附高門害你動氣逃婚,這次我又被冤枉入獄你不得不千裏救夫,還有一次最是離譜,我秋來染了風寒,病得快不行了,臨終只求吃一口酒。”

青唯聽了一愣,前兩次她都認,第三次他哪聽來的?

“我什麽時候編過你重病不起的故事了?”

“怎麽沒有?你剛嫁給我沒幾日,去折枝居查扶冬,扶冬不在,你找到同巷子的一個老嫗打聽折枝居的事,自稱遠嫁到京,官人染了風寒,渾身發冷久病不起,只求一口折枝居的酒驅寒。”

青唯聽了這話,終於想起來了,還真有這事。

謝容與笑了笑,扔下守著馬車的朝天,上前牽了青唯的手,拉著她回院中,一邊淡淡說道:“不錯,有進步。”

“什麽進步?”

“第一回我快死了,第二回我只是沾花惹草,到了第三回,我成了個徹頭徹尾的好人,落難了還蒙你千裏相救,說明在娘子心中,為夫的地位日益變高,不枉顧叔誇贊‘小江娘子’和‘謝家相公’情深義重。”

青唯知道他根本不會因為這個跟自己置氣,但是她編的故事吧,這一回還好說,頭先兩回著實有點過分,問,“你真不介意了?”

桌案上堆放著沒看完卷宗,謝容與回到屋中,一邊整理一邊看她一眼,“介意,眼下介意有什麽用,夜裏討回來。”

他說著,問:“嶽前輩打發你去兵器鋪子買兵器譜,這事真的假的?”

“假的。”青唯看他收拾,就在桌前坐下,雙手撐著下頜趴在桌邊,“師父比我還不愛念書,當年當土匪,字都認不全,後來我娘嫁給我爹,多虧我爹耐心教他,他肚裏才有了點兒墨水。他練武全靠自悟,什麽兵譜武譜到他手裏都跟天書似的。”

謝容與點點頭,將手頭該辦的事在心中理了一遭,對青唯道:“我這裏還要寫一封回函,你去歇一會兒,寫好了我陪你去東來順吃魚來鮮。”

青唯搖了搖頭,仍是坐在桌前,“我在這裏陪你。”

謝容與頓了頓,小野不是一個黏人的人,總能找到自己的事做,她說想留在這陪他,必然是此時此刻只想待在他身邊了。這個念頭一生,謝容與的心都軟下來,在桌上展開白宣,難得一心二用,一邊寫一邊陪她說話,“嶽前輩怎麽沒來京城?”

青唯聽他問起嶽魚七,想起一事,“說到這個,我還沒問你呢,昨晚曹昆德賣我,那個被他打發去殿前司通風報信的人,你派人去查了麽?”

昨晚通風報信的人是墩子,但墩子是曹昆德的左膀右臂,真正到殿前司揭發闖宮女賊的必然另有其人。

青唯這個人,雖然不會因恨生執念,若要讓她逮著機會,必然有仇報仇,去年在冬雪裏,左驍衛劈過來的一刀,她不能白挨,左驍衛來追捕她,是因為曹昆德報信,今次她哪怕只能挖出曹昆德的一個耳目,她心中也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