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啃個雞爪消消氣(第2/2頁)

姚歡在心底重重嘆了一聲。

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呐。

她瞄了美團一眼,無聲地做了個口型:“雞爪。”

美團如夢初醒,結結巴巴道:“二,二娘,二娘莫氣,俺這就去拿個好物什來你瞧,歡姐兒捯飭一整天了。”

片刻間,沈馥之的頻道還未完全切換過來,美團已經打了個來回,獻寶似地捧上食盒。

沈馥之一看,四個蕉葉紋艾草綠青瓷盤裏,都碼放著雞爪,但色澤各異,顯是用了不同的烹飪方法。

姚歡首先點著那盆紅褐色的雞爪道:“這是豆醬加了桂樹葉和冰糖紅燜的,還學了姨母那日熗腰花的法子,摻入幾個山楂。姨母嘗嘗。”

沈馥之夾起一個,還沒放進口中,已發現雞爪竟是軟趴趴的,原來是被去了骨。

她將筷著舉高了些,細細參詳,嘆道:“真沒了骨頭呐,跟雞皮似的。”

美團附和道:“二娘,歡姐兒說,如此又能入味,吃著又雅氣,不必拿手抓著,沒有狼狽樣兒。”

沈馥之贊同地“唔”了一聲,伸嘴輕松咬下一半。雞爪沒了骨頭,咬起來確實方便痛快。

“好滋味,醬香,酸甜,肉味也濃。”

“姨母再試試這一碟,”姚歡又指著第二盤鋪了深綠色菜末的雞爪,介紹道,“這是鹹齏燉的。”

鹹齏,就是雪裏蕻做的腌菜。今日晨間,沈馥之出工後,姚歡於早飯前視察沈家廚房,發現了陰涼處的陶缽頭裏,似乎腌漬著食物,捧到光亮處一看,原來是鹹菜。正巧美團看到,便問她是否要挑一筷子鹹齏過粥。姚歡心道,唔,看來在後世,果然南方對許多食物的發音,更能找到宋時的口音。雪裏蕻腌菜,從杭州到寧波,方言發音都與美團說的一樣“鹹齏”

只聽沈馥之換了家鄉的南音道:“三天勿吃鹹齏湯,腳骨分明酸汪汪。船工走卒們,天天賣力氣,離不得鹽,吃了鹽才能使上勁,回回跟我喊,沈阿嫂的炙豬腸,莫舍不得放鹽。我看,這鹹菜雞腳,定能對上他們的口味。”

姚歡咂摸著沈馥之的最後一句,意識到姨母已自然而然地將雞爪往飯鋪生意上去想,不由喜上心頭、微有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