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拿鐵拉個花(第2/2頁)

曾緯口蜜腹疑,本來心中正嘀咕,這加了草藥飲子,不知是何滋味,未料得一口入喉,恬淡乳味裏沖出陣陣焦苦味兒。難得的是,這焦苦味具有獨特的香氣和回甘,仿佛能攪動腦中一處愉悅暢然之處。

曾緯素來愛香。

燃起一塊上好的沉香,待焚香接近尾聲時,他會用一只彭州白瓷茶瓶倒扣在香爐內的沉香周圍,令瓷瓶的內壁上吸附香精,然後沖入沸水,再調入甘草、白術、人參煮過的湯劑,這樣就得到了一瓶沉香水飲子。

可同樣是苦後回甘,同樣是香意綿遠,歡兒給自己喝的這個乳花飲子,多出的一絲焦枯之氣,是一種新鮮的酸醇,暖暖的柔和,好像太陽烘得人醉醺醺的,當真引人入勝。

“你說,這是胡豆?”

曾緯好奇地問。

姚歡不再佯作生氣,笑眯眯道:“對呀,從番商那裏尋來的胡豆,生青時煮出的水要加紅糖姜汁豆蔻等才行,但蘇公給我做了個都是窟窿眼的鐵桶,桶裏裝上一層胡豆,放在灶火上轉動烘烤,然後研碎了煮出濃汁,見了豆油了,就分外的香醇,和牛乳摻了,是不是比熱酪漿更好喝?番商說了,這胡豆水,有催人興致的功效。朝臣們淩晨上朝,肚裏荒荒,神思恍恍,正合來這麽一大盞,牛乳飽腹,胡豆提神,定能教他們喜歡。”

姚歡言罷,心頭趣意盎然,這就是北宋的拉花拿鐵咧,既然四郎都覺得好喝,市面上大部分人的接受度應該沒問題了。

不知在這個有我姚歡的時空裏,幾十年後張擇端那幅《清明上河圖》中,會不會出現咖啡。

姚歡提到蘇頌,曾緯初時還覺得,她與這位至今仍受官家看重的老臣成為忘年交,是好事,待聽到最後那句,卻又隱隱蹙眉。

他不想聽她嘮叨生意經。

他面上的笑意淡了,只因這胡豆飲子著實誘人,他才品咂著喝完。

忽地想到今日來乃是與心上人報喜,曾緯又興奮起來,趁著這個時辰沒什麽客人進鋪子,將父親基本已經點頭了的好消息,與姚歡說了。

姚歡覺得像做夢。

會不會太順利了?

果然史家對於曾布的評價是有道理的。

他在紹述年代的政治立場相對圓融溫和,那麽在兒子婚配之事上,或許也比較開通?

又或者,曾布已是蘇頌那樣成熟的政治家,對於政治聯姻失去了興趣?畢竟他當年吃新黨得虧時,與王安石的姻親關系,也並未讓他避免成為棄子的命運。

她滿臉喜意,迎著曾緯的一臉柔情,卻見那柔情乍減,變作了赧意。

“歡兒,午膳吃了粥,現下又喝了這大一碗飲子,你鋪子裏,可有凈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