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恨鰣魚多刺(第2/2頁)

姚歡聽了,不敢苟同。

她心道:便是司馬相如的賦、李杜的詩、韓愈和範仲淹的文章、蘇軾的詞,人們也可以褒貶不一,哪裏就只能如單位微信群那樣、只許排隊給領導講話點贊了?何況,你伯父曾鞏,之所以被後世列入唐宋八大家,是以文章著,而不是詩,你方才所引你伯父曾鞏的七絕,乍聽來,確實,並不怎麽樣。

她將口裏鮮香多汁的鰣魚肉咽了,娓娓道:“可是那位說過人生幾大恨的彭先生?唔,我在想,他的意思,是否並非指摘令伯父不會作詩,而是以其他幾大恨,暗喻令伯父的詩,剛嚴、酸澀、清冷、無香。若我是他,不愛這樣的詩風,喜歡香艷多韻的,我自會去鉆研柳七、晏小山的詞。可他偏要品評一番,吾等亦不必著惱。有道理的,就聽聽,言之無物的,一笑了之好啦。”

曾緯望著杯中酒的眼神,驀地一閃。

歡兒這副看起來頗有胸襟、無可無不可的模樣,怎地那麽像那姓邵的小子?

言語間帶著宣諭的口吻,總顯得別個看不透、看不穿似的。

曾緯盼著自己鐘情的女子,有趣、嫵媚,不要像那些官宦千金似的故作清雅矜持,甚至辣一些、撩人一些,都很好。

但他不喜歡她一個飯食行的小娘子,今日竟數次坐而論道起來,指點自己未來的夫君。

好端端活色生香的妙人兒,卻沾染上那邵清虛偽矯造的惡習,豈非好比美味的鰣魚卻多刺,教人如覺骨鯁在喉。

倒不如像方才劉錫看上的小婢女美團一般,傻乎乎的,還省心些。

曾緯的面色緩緩沉郁間,忽聽隔壁的包間裏,似乎也進了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