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索我樽前折柳詞(下)(第2/2頁)

她連彼此明確兩情相悅的曾緯,都不會去開口借錢、或者懇求對方拿出月錢投資。

對於邵清,她怎麽能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去用他的錢?

這種來自現代女性微妙但又鮮明的自尊感,姚歡不願意因為到了古代,就舍棄了。

姚歡淡淡一笑,對著邵清真誠道:“放心,我手頭還沒緊成這般。這一年來,從討要保金到尋來胡豆,從開導心結到救我性命,你助我太多,此番去開封縣租田養蝦之事,得你贊許勉勵已足夠。”

又道:“唔,算算時日,若你下番回來,正是重陽前後、收蝦之際,我給你送鰲蝦來嘗嘗。”

這樣的禮貌有分寸的神情,出現在這女子年輕的、因忙碌一上午而汗津津的面上,教邵清又是一陣心疼。

他很想一逞意氣,告訴她,自己從前對她暗中矚目乃至傾慕時,的確只如遠望秋山煙水,是被她的清孤朦朧之態所觸動心弦,但她出嫁曾府、以死抗爭後,他得了機會真真切切地接近她、與她相處後,實則更喜歡她身上的另一股勁頭。

那番好像努力掙著竄芽綻放的花草的勁頭。

然而,正如去歲那次真相大白時一樣,邵清到底又還是忍住了。

直抒胸臆誰都會,大不了哀嘆一句“多情卻被無情惱”

但這樣唐突的咬牙切齒的抒懷,可能令對方無所適從、不知所措。

這種宣泄的本質,不仁,非智,與自己研習的“理學”背道而馳。

邵清將目光投向禦街兩旁的垂柳,藍天下那一樹青青萬絲舞的明媚景象,令邵清的心緒漸漸寧和下來。

姚歡順著邵清的目光,也望向那些碧綠的柔枝。

須臾,她似想起什麽,掀開木桶的蓋子,舀了淺淺兩杯清咖。

自嘲道:“送別友人時,要折柳賦詩、舉樽祈願,可我於詩詞之事上著實一竅不通,目下也沒有酒,就用這還溫熱的胡豆飲子,代酒相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