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XVIII 禮物。

Chapter XVIII

今天音樂教室只到了上次三分之一的人, 許多同學平時課後並沒有時間來參加練習。

人一少,紀律就顯得有些散漫。有人聊八卦,有人吃零食, 認真練琴的沒幾個——季扶傾是其中之一。

黎曉一進音樂教室,目光便自動鎖定季扶傾。他坐在鋼琴凳上, 旁若無人地彈著曲子。

夕陽從窗外撒進來,純黑的鋼琴頂蓋上落了一朵玫紅色的海棠花,興許是被風吹進來的。

花香沁鼻。

費子陽拿了一袋開了口的奧利奧走過來:“季委,這曲子你都練得這麽熟了, 還練呢?”

季扶傾專注於彈奏, 沒有拿他的餅幹。

“這叫精益求精,”旁邊有個拉二胡的男生停了下來, 對費子陽說,“餅幹給我一塊。”

“自己拿。”費子陽一口一個小餅幹, 含含糊糊地說,“他過來很影響氛圍。你看, 今天教室才來這麽點兒人, 剩下的人肯定被他給嚇跑了。”

閑扯之際,費子陽的視線意外掃到音樂教室裏出現的黎曉, 一句“臥槽”冒了出來。

他想說什麽, 半道卻像是改了主意:“你怎麽過來了?”

黎曉頭一歪, 笑盈盈道:“我為什麽不能過來?”

周圍幾個男生注意到黎曉, 一時之間有些呆滯。

黎曉無視旁人的目光, 大搖大擺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到凳子上。紅色小短裙因這個動作又往上跑了幾公分,潔白的腿肉像是一塊磁鐵,吸引眾人的眼球。

眾人紛紛交頭接耳, 有個男生感嘆了一句:“好白……”

鋼琴聲驀地停下,這句“好白”在空曠的音樂教室內顯得尤為突出。

他頓覺尷尬,立刻補充說明:“校服……好白。”

說罷,趕忙吹起了圓號。誰知一只小飛蟲飛了過來,他毫無防備地一口吸了進去。

“呸呸呸……”他漲紅著脖子,場面十分混亂。

費子陽咳嗽一聲,敲了敲鋼琴蓋,對季扶傾說:“季委,不管管麽?”

季扶傾是學生會紀檢部部長,剛好他又姓“季”,所以大家都管叫他“季委”。

“管什麽?”季扶傾瞥了費子陽一眼。

“她這打扮……”費子陽欲言又止。

“管好你自己的眼睛。”季扶傾的聲音冷冷清清,不含情緒。

費子陽納悶:“哎,你不是最愛管這種閑事了麽?”

季扶傾沒有搭腔,繼續彈琴。

費子陽察覺到一絲異常,他湊上前來,小聲說:“季委,不會吧?你該不會是……”

鋼琴聲沒停,只是彈錯了一個音。可是費子陽聽不出,繼續說:“有什麽把柄落在她手裏了吧?”

鋼琴聲再度停下。

季扶傾正欲出言趕他走,費子陽的胳膊突然被什麽東西輕輕戳了一下。

一回頭,發現是黎曉用手指頭在戳他。

費子陽立刻換上笑容:“什麽事?”

黎曉拿著樂譜,先是瞄了一眼季扶傾,然後對費子陽說:“那個……我想找人幫我講一下譜子。我剛來交響樂團,不是太懂這個。”

她眨著睫毛,眼神小鹿一樣懵懂:“你能幫幫我嗎?”

費子陽當即就迷了心智,他說:“當然可以。”

黎曉揚起嘴角:“啊,那真是太好了。”

季扶傾冷不丁地說:“費子陽,有這閑工夫,怎麽不去練琴?”

費子陽理直氣壯地說:“我剛剛練了啊,這不是要勞逸結合麽?”

季扶傾不屑地哼笑,說:“希望你正式演出的時候不會走音走到莫斯科的郊外。”

費子陽:“……”

“你這張嘴啊……”費子陽氣得捏緊兩個拳頭,在季扶傾冰冷的目光中,無實物表演了一番擰毛巾的動作。

然後扭頭走了。

季扶傾正打算繼續彈琴,琴蓋突然被人放了一半下來。

“你把我請的老師給弄走了,”黎曉的語氣無辜,“你來幫我講譜,行不行?”

不等季扶傾開口,黎曉已經把自己的凳子搬過來,坐到他身邊:“我就知道你最樂於助人了。”

她笑得眉眼彎彎,格外動人。

“帶筆了沒有?”季扶傾往邊上挪開,跟她保持安全距離。

“筆嗎?我找找。”黎曉伸手去拿書包,一邊翻找一邊嘟噥著,“哎,我筆袋呢?”

見她的腦袋快要埋進書包,季扶傾直接從鋼琴譜架上拿過一支鉛筆:“用這個。”

“哦……謝謝。”黎曉接過,木質鉛筆上殘留著些許他掌心的溫度。

季扶傾把曲譜翻開,嗯,比她的臉還要幹凈。

他看了她一眼,揶揄道:“這譜子保養得不錯。”

黎曉:“……”

為了表明自己是有備而來,黎曉特地強調:“我清楚我要演奏的地方,一共三段。”

“這裏、這裏……”她指著譜子,又翻了一頁,目光搜尋幾秒,“還有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