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歉意03(第2/3頁)

“你不暈轎子了?”容璲問。

傅秋鋒覺得他其實是暈侍寢,但此時他不想和容璲說這些無關廢話,暗衛也不需要陪聊,幹脆保持沉默。

“朕倒是有些暈。”容璲靠在車廂上,“而且朕手腕也疼,肩膀也疼,還有一堆折子要看,卻連毛筆都拿不住了。”

傅秋鋒:“……”

“朕早上親手削了根樹枝,不知道是否有刺紮進了手指,總是不舒服。”容璲閑閑地說,“好在朕禮賢下士,是不會在意這些細節的。”

傅秋鋒:“……”

“林錚性情古怪,看似和善,實則毫無原則底線,朕拜托他出診,恐怕幾個死囚滿足不了他。”容璲幽幽地喟嘆,“若他需要朕為他試藥,朕也得答應一回,畢竟只要能讓朕的愛卿復明,朕受些苦又算得了什麽,朕一路走到今日,坐上這皇位,早就習慣受苦。”

傅秋鋒:“……”

傅秋鋒攥了攥樹枝,問道:“陛下為何相信韋統領不會背叛?”

容璲哼笑道:“又對朕感興趣了?”

傅秋鋒冷臉道:“是臣多嘴。”

“朕可以告訴你。”容璲闔了下眼,現在已是正午,他一直沒睡,難免有些疲憊,但眼中神采仍盛,“朕想過了,朕可以告訴你更多,哪怕你真是別有所圖,朕也要你心中只剩下朕,哪怕你真是受人指使,朕也要你徹底為朕所用。”

傅秋鋒心頭微微一跳,扭頭道:“陛下真是……意氣風發。”

“朕要得到的東西,不擇手段也要得到。”容璲的聲音輕柔,又透著股狠意,“朕曾經從這個皇宮逃出去,韋淵那時才十歲,拋下了家裏的榮華富貴,也跟著朕一起逃亡,我們餐風飲露顛沛流離,朕病的快死了,他就把自己賣給喜歡漂亮少年的富戶,為朕討了二兩銀子。”

傅秋鋒愣了愣,韋淵十歲,那容璲也才十四。

“當然,朕把他救出來了。”容璲笑了笑,“那個富戶比起小孩,更喜歡朕,所以朕就抹了他的脖子,放了把火,背著被打的半死的韋淵繼續逃,但朕那時就決定,朕不能一直逃下去,朕有朝一日,一定會再回來,朕失去了一切,那朕就把這天下都握在掌中!”

傅秋鋒啞然半晌,突然連場面的吹噓也想不出來。

他也曾失去了一切,可他現在在幹什麽?意志消沉,無所事事?

他所謂的效忠,不也只是逃避而已。

“朕不諱言,朕眼裏只有權力,只有這張龍椅。”容璲沉聲道,“朕的信任不多,朕告訴你這些,你已經分走了一份,朕承認讓你受了委屈,所以你若有何要求,朕也會盡量賠罪。”

傅秋鋒微微抿了下唇:“……到林公子那兒,也讓他看看您的傷吧。”

“朕心裏受傷。”容璲話鋒一轉,裝模作樣地嘆氣,“朕心疼傅公子。”

傅秋鋒眼前一片漆黑也堅持翻了個白眼:“心病還須心藥醫,林公子的新藥不是快成功了。”

容璲笑道:“愛卿願意跟朕開玩笑了?”

“臣不敢。”傅秋鋒規矩道。

“到地方了,朕扶你下車。”容璲熱情地拉上傅秋鋒的胳膊,“竹韻閣裏到處都是鍋碗瓢盆,千萬小心。”

傅秋鋒聞到一股濃烈的藥材味,伴隨著若有若無的呻∫吟,容璲拽了他一把,提醒道:“那邊是窗戶,下面有幾個甕,都是屍油,離遠點。”

傅秋鋒想了想,匯報公務似的說道:“霜刃台也加幾個吧,栓上鏈子,方便吊起來燒火。”

容璲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不等同意,在屋裏忙活的林錚就笑了起來,稱贊道:“行家啊,傅公子莫非也是蠱毒的同好?”

“不敢,我只是普通的文官罷了。”傅秋鋒謙虛道,“打擾林前輩。”

“進來坐。”林錚擼著袖子搬了兩個凳子放在正廳,別人的正廳都是條案方桌椅子茶幾擺設整齊,林錚這裏全改成了藥櫃藥爐,衣服茶杯紙筆淩亂的隨便一扔,“只要不讓老夫出門,樂意什麽時候來都行。”

傅秋鋒差點被地上的外衫絆倒,容璲踢開衣裳扶著傅秋鋒坐下,問道:“前輩的藥可熬好了?”

“差不多。”林錚先把調制的外敷藥膏端過來,容璲伸手撥了撥傅秋鋒額角的碎發,林錚蹲在地上,見狀撇了撇嘴,把藥盒往容璲手裏一塞起身道,“給你表現吧,撩個頭發能夠嗎?”

“……朕都說了他不是男侍。”容璲無奈道,“你不用在意。”

傅秋鋒閉上眼睛:“臣不在意。”

容璲打開藥盒,指尖蘸了點藥膏蹲下扶著傅秋鋒的下頜:“那朕在意,先前朕那些輕浮之舉都是試探,對旁人裝裝樣子,朕並無此意,你既是朕的股肱之臣,朕自會尊重你,今日話也一並說清了好。”

傅秋鋒感覺眼睛有些涼,容璲小心地纏了兩圈紗布,在他腦後打了個結,他不知要接什麽,就普通地嗯了一聲:“多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