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詩言志(第2/4頁)

寫年也不難。

而且還可以引申成為兩個意思,一個是春節,另外一個是流年,珍惜好時光。

反正,寫起來也不難。

可李逵這名字太缺德了。

逵。

這個字是啥意思?

三尺厚土層層累,車輪轆轆通八方。

這就是一條路啊!

對張松年來說,還是一條絕路。

張松年搜腸刮肚,想起來古詩詞裏有逵字的也不是沒有,《詩經》有一首《周南·兔罝》就有逵字:‘肅肅兔罝,施於中逵’。

這句詩是什麽意思呢?

諸侯們抓大老虎的場景。諸侯的武士們將大老虎從林子裏趕出來,到大路上下套,弄死它。也有人說是抓兔子,要點臉行嗎,諸侯出城狩獵,怎麽可能抓小兔兔?必然要將狩獵的目標定為虎豹老羆,才符合諸侯們的身份和地位。殺條狼回去都跌份。

張松年面如考妣,心說:“爺們這就死在老虎和大路上了,缺德的李逵他爹,起什麽名字不好,非要起這麽個破名字。”

別說言志詩了,就連普通的詩,張松年也有點抓瞎不已。

‘三尺厚土層相壘,寶馬雕車走八方’這句還是張松年憋了這麽久,才憋出來的,不說好不好吧,關鍵是有了上闋之後,寫下闋就容易多了。立意之類的完全不考慮,就為了寫出來糊弄過去的玩意。

可突然間,李逵丟出來一首言志詩,頓時讓他傻眼了。

他是不是也要和李逵一樣,寫一首言志詩?

還是幹脆,磕頭下跪,幹脆認輸算了。要是他首陽書院的同窗沒有開口說什麽言志詩,張松年大可裝作不知道,然後給自己個台階,抱拳道:“兄台志向遠大,這大宋的天下還需要你我戮力奮進……”

差不多就行了。

大不了就是輸了,也不是沒有輸過。輸一次,和輸第二次有什麽區別?

可是被同窗戳破,頓時讓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整個人都被懸在了半空中,上不去,也下不來。

他是說好呢,還是不說好呢?開口就是丟臉,說了,自己這首陽書院首座的身份岌岌可危,威信一旦喪失,想要繼續培養起來,難度不亞於重新豎立一遍威信。但要是不說,豈不是未戰先怯,擺明了是認輸,是投降,膝蓋骨還要不要?

“朱達洋,等送走了這兩尊瘟神,爺們和你不死不休!”朱達洋也就是張松年的同窗,首陽書院的上舍生,這貨剛才第一個說‘言志詩’,簡直就是個豬隊友。

不過朱達洋顯然有著很強的求生欲,他看到了大師兄目光中的陰霾,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說錯話了。至於水平,他完全不相信大師兄能夠碾壓李逵,甚至多半猜測,大師兄的詩作出來之後,肯定要被李逵打臉了。

機智如朱達洋,裝模作樣的偷偷用眼神對視了師兄一眼,隨後略帶悲淒道:“剛才,選錯了題目。”

哈……

別說李逵了,就連張松年都傻眼了,還有這操作?

眼瞅著要輸了,突然耍無賴,這對於首陽書院的學子來說,打擊是全方位的。

主要是面子上實在下不來,說好的打臉蘇門第三代,可為毛,最後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發燙呢?

而學長朱達洋更是讓他們有種腦袋鉆到地上的沖動,臉不要了,也要贏,但是你至少也該問一問大家的意見吧?

可朱達洋不這樣,反而很幹脆的替代張松年道:“我們認輸。”

認輸?

首陽書院的學子有點詫異的看向了朱達洋,但隨之而來的是元氣滿滿的正義之氣,他們雖然失敗了,但也是有擔當的失敗,比那種如同喪家之犬的落敗,要不知道多少。

就連張松年也松了一口氣,面對李逵丟出來的詩,他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如果繼續下去,按照文人的流程,就該是寫在紙上,題記,將事情的始末寫下來,然後寫上年份。比如說,過少室首陽山,偶遇首陽書院學子張松年,其子篤於學問,相談甚歡,臨別,以詩贈之。

然後,張松年運氣差一點的話,會隨著這首詩的流傳,一直被讀者所記住。

運氣再差一點,有小道消息,還可能將他帶著同窗攔李逵的一幕都記錄下來,真要是這樣的話,張松年面臨的將是遺臭萬年,反正丟人是丟到家了。

朱達洋替他認輸,張松年並沒有反對,反而有點感動,這才是好兄弟,反應太快了,太激靈了。

可朱達洋會是省油的燈嗎?

他不是,他反而理所當然道:“這一輪蘇門勝。比下一輪……”

還沒等他說完,張松年實在忍不住了,捂著朱達洋地嘴,拉著他就去小樹林了。等到周圍沒人了,他開開口問:“你怎麽又要橫生枝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