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好戲登台

一月二十二號。

今年的而春節陽歷日子是二月十八號,日子過到了這兒,就像剛訂完婚的大小夥子一樣——離事兒就差那麽一步了。

進了陰歷臘月,全中國的人也都跟期盼著洞房……啊呸、是期盼著成家的大小夥子一樣,心裏邊兒沾染了急切。

別的地方且不說,就說李憲眼把前兒的。李友和鄒妮在冰城呆了一個禮拜,就動身回了八九林場。

李憲再三挽留沒留住,用李友的話來說就是——你奶奶小年修墳,眼瞅著跟過年也沒兩天兒了,我得和你媽回家辦置辦置年去。

李憲是想讓李友和鄒妮在冰城多呆些日子的。就說年還早著,不著急。

結果這話說出來,就讓李友在腦袋上掀了一巴掌;以前窮日子的時候,打入了秋就得給年準備東西。現在就算日子好了,肯掏錢什麽都能買來現成的。但是活人卻不能隨隨便便的活。到年到節都得活出個彩兒來,不然咋叫過年?

老一輩的人自然有老一輩的習慣,就算是腰纏萬貫,也得琢磨著“今年殺豬可不能讓人坑了下水去”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

李憲改變不了,也不想改變。

再往後二十幾年,過年想要這樣的莊重和細致都難。

在李憲回到這個時代的前幾年,那時候李友,鄒妮和李道雲已經沒了。李匹和李清的關系破裂,李潔嫁去了高明家,一個家族沒了根和幹,都是各過各的。

每逢過年家裏頭就李匹朱靜算上李憲三個人,所謂的過年無非就是李匹幫朱靜收拾兩天洗涮兩天,把家裏頭捯飭幹凈。然後三十初一多做幾個平時不怎麽吃的菜,再包兩頓餃子。

那個時候過年,最大的儀式感可能就是年三十兒桌旁擺上四張空凳子,四副碗筷酒杯。除了這個,或許還有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吐槽春晚了。

就連誰吃出來了餃子裏頭包的鋼镚兒,都已經索然無味——就這麽三口兒,誰的福還不都是家裏的福?

人總覺得以前的年熱鬧,有年味兒,說白了就是以前的年還被人當回事兒。

可是不光是年這樣,一年裏的每一天都是這樣。

你拿它當回事兒,它就給你意義。

不在乎,每一天不過就是早上起來,一天三餐,然後上床睡覺。

千叮嚀萬囑咐,今年殺豬的時候千萬千萬把家裏邊的大花豬弄個遠地方別嚇著,李憲將李友和鄒妮送上了回邦業的車。

看著街頭兩旁忽如一夜東風般出現了一排排賣瑪瑙般的花紅果,黑秋秋個個兒跟手榴彈似的凍梨,小燈籠般的凍柿子,方方正正的凍豆腐,逼急眼能當兇器用的凍帶魚,以及諸如賣日歷,春聯兒鞭炮的攤子,李憲挺恍惚;

這特麽雞飛狗跳的一年,怎麽才到頭兒啊?

沒錯,李憲很急切。

二十四號。

大街小巷已經開始能聽到熊孩子把成掛的鞭炮拆了,一個個點了的噼啪亂響。

年味兒在不知不覺中更濃一些的節骨眼兒上,李憲終於盼來了他想的事兒——下午兩點半,原本是重播《夕陽紅》的時間點,央視一套一档全新的節目,開始了。

景耀街22號,為了在家看達人秀,李憲特地讓周勇買了個五十二寸的大彩電。

雖然現在彩電已經不像前些年那麽緊俏,國內諸如康佳,熊貓,長虹這些個電視機生產企業中的地方隊已經雄起,並且拉開了一場價格戰的大幕。但是這麽大個兒的彩電還是個稀罕玩應兒,一台長虹的五十二寸大腦袋電視機,仍然花了李憲兩萬多。

客廳的沙發上,沈靜冰蒙著一層厚厚的毯子。這貨自打來了東北,整個人就化身成了一個沒能成功冬眠的松鼠。屋裏壁爐就算燒的再熱乎,也是終日一襲毯子不離手。

李憲坐在中間。

另一端,則是兩只眼睛掛了好大一個黑眼圈的卡佳。

在過去的二十天裏,卡佳天天被鎖在小黑屋裏頭,被李憲逼著寫書。為了達到李憲定下的“一個月內把這三十萬字的內容創作出來”的要求,生生寫壞了兩只鋼筆的卡佳甚至還自學了“陰陽碼”。

這東西再有十年就被淘汰了,但是在當下還是電腦端中文輸入的利器。跟五筆還需要背字根不一樣,所謂的陰陽碼其實就是日後的“雙拼”。只要會拼音,稍加背幾個鍵位音碼就能玩兒的轉。輸入的原理,大致就是用鍵盤字母分別代表聲母韻母。比如想打一個“床”字,用微軟的全拼打那就是“chuang”但是在陰陽碼裏頭,I代表聲母ch,L代表韻母uang。所以只需要按鍵IL兩次,就能出字。

再等幾年智能ABC和更加智能,自帶首字母聯想的外掛輸入法出來,這東西也就該退出歷史舞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