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血之狂宴

“是你殺光了他們。”

洛倫佐眼神變得凝重,他看著薩博,他想知道在那公牛的面具之下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是啊,都死了,這是導師要求的,他們回來後以為會得到贊賞,實際上他們確實得到了,好吃好喝,致幻劑想用多少用多少,隨後我把那個房間封死,從門縫裏倒入火油,他們死的時候致幻劑已經起效了,他們只會感受到天國那溫柔的懷抱,就此長眠在其中。”

薩博淡淡的說著,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是做了什麽暴行。

“為什麽要殺了他……”洛倫佐剛想說出來什麽,可緊接著他意識到了一切,神色轉變,最後握緊了手中的溫徹斯特。

“這就是你為什麽願意告訴我這一切的原因對嗎?”

大偵探終於意識到了這所有的異常之處,從來都沒有無名的善意,對於洛倫佐是這樣,對於薩博也是這樣。

“是啊。”

薩博點了點頭,語氣聽不出來開心也聽不出悲傷,這樣的神態洛倫佐曾見過,維多利亞中央醫院裏,那些將死之人時常會這樣,世間的一切都幹擾不到了他們,不喜不悲,有的僅僅是對於死期的無奈與坦然。

那是注定的命運了,沒有任何改變的余地。

“那不是凡人可以接觸的東西,僅僅是了解到它的存在都是莫大的罪惡……如同那烈日一般,哪怕是直視它都要付出雙眼被灼燒的代價。”

“所以這就是他們的代價嗎?死亡。”洛倫佐說著。

他並沒有直接回答洛倫佐,矮小的身影蹦下了椅子,搖搖晃晃,有種難以言明的感覺。

“死亡是一種解脫,至少比活著強很多,大偵探你不懂那究竟是什麽東西。”

“也就是說這就是你大發善心的原因嗎?知曉這些東西的人都得死,無論是銀魚號的船員,還是此刻的我們,今夜這裏的所有人都得死,對嗎?”

這就是薩博如此坦誠的原因,洛倫佐的到來僅僅是意外之喜,今夜步入這狂宴的人都得死,這是對那觸碰禁忌的祭品,只有血與肉才能令其安寧。

致命的霰彈槍指著薩博,洛倫佐的視線完全放在了他身上,只要他扣下扳機,霰彈槍便會釋放錐形的彈幕,以他那矮小的身材注定躲不過。

“那麽你呢?你也知曉了這一切,那麽你的死亡也是在今夜嗎?”

洛倫佐質問道,如果那神聖之棺真的是某種不可言喻不可觸及之物,那麽薩博也應是被清算的一員。

只見薩博坦然的回答道。

“是的,今夜我也會死。”

從一開始薩博就沒打算讓任何人活著離開,之前的賭局也僅僅是將死之人最後的遊戲而已,僅有的幾根手指拾起了刺劍,輕輕的抖動便發出撕裂空氣的嘯聲,隨後沾染在其上的鮮血如雨墜下。

“停下!”

伊芙拿起了賭桌上的左輪槍,彈槽裏只有一發子彈正處於激發狀態,此刻有兩把槍指著薩博,他們贏定了。

“等等伊芙!”

洛倫佐突然呵止了伊芙的行動,冰冷的眼神有了些許的迷亂,他意識到了危急,帶著厲色。

“原來你的目的是這個啊,這才是你有閑心和我們玩硬幣遊戲的原因對吧?”

薩博點著頭,刺劍在幾根手指的操控下淩厲且致命。

“你可是洛倫佐·霍爾默斯,血河慘案中你用槍與劍殺死了數以百計的幫派成員,比起偵探你簡直就是個手法熟練的殺人狂,而我是個畸形,正面交鋒必定不是你的對手,好在你需要情報,這為致幻劑的發作爭取了很長的時間。”

這是那彌漫在空氣中的致幻劑,它們本來的濃度就不高,可在薩博的刻意操作與拖延時間下,洛倫佐已經吸入了不少,此刻他的視線裏已經出現了幻覺。

公牛的面具仿佛活了過來鮮血在那怪異的臉上流淌,這時洛倫佐才猛的發覺那面具根本不是什麽公牛的樣子,那只是一個有著犄角的怪物,只是洛倫佐的常識讓他下意識的以為這是只公牛。

“閃開!伊芙!”

洛倫佐怒吼著同時扣動扳機,他已經產生了幻覺,他無法確定眼前的事物,他能做的只有讓伊芙躲遠點以免誤傷。

可是伊芙沒有回應他,女孩的眼神裏帶著些許的驚恐,可以看出她很想冷靜下來,但握槍的手卻在顫抖。她也產生幻覺了。

穹頂之下,雷鳴響徹。

沒有時間給洛倫佐猶豫了,四散的彈丸將賭桌打得稀碎,但卻沒能命中薩博,那矮小的身影比洛倫佐想象的要迅捷太多,刺劍在空中留下銀白的軌跡,如同遊戈的帶魚,隨後銳利的斬向洛倫佐。

危急之下洛倫佐只能抽起自己的手杖抵擋,刺劍那崩裂的刃口如同鋸刀,斬開了木質的外層,隨後迸發出耀眼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