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聖臨之夜(第4/6頁)

對於那個人工仿制的偽聖杯我們了解太少了,少到我們只能用聖杯的收容方式來判斷它。

它有著極強的傳播性,當獵魔人進入聖納洛大教堂時,他們便有可能被傳播,成為那偽聖杯逃生的媒介,甚至說他們其中有些人早就是實驗體之一。”

更多的資料都隨著那燃燒的一夜消失了,教會的知識在那一夜產生了巨大的斷代,哪怕是教皇現在所說的這些都是從上任教皇的大腦裏汲取出來的。

“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獵魔人叛變了。”

神父微楞,絕對忠誠的獵魔人也會叛變?可聖臨之夜最大的功臣不是他們嗎?

“準確說是尚達俸分支的獵魔人叛變了,我們在清理戰場時找到了很多屍體,可唯獨沒有尚達俸獵魔人的屍體,而在聖臨之夜後他們也與勞倫斯教長一樣一同神秘失蹤。”

勞倫斯教長也曾被冠以天使之名,那尚達俸之名,已經不需要多說什麽了,兩人都清楚發生了什麽。

“那應該是上任教皇唯一做的正確的事,他第一時間令心樞之網下線,整個靜滯聖殿保持靜默,隨後他簽署了對獵魔人屠殺令,直到今日我們還在追殺他們。”

他繼續說著,其實到這裏已經不僅僅是什麽講述過去了,他更多像是傾訴自己的秘密,那些不堪的情緒。

屠殺令的第一時間下達,令大部分逃亡的獵魔人被阻擊在了七丘之所,他們大部分人死於聖堂騎士團的圍攻,只有少部分成功的逃離。

突然一扇大門攔住了兩人的去路,沉重的鎖鏈緊緊將其封死,上面還有著聖臨之夜時的傷疤,早已失去當初的樣子。

教皇緩緩的伸出手,溫柔的撫摸著那冰冷的大門,一瞬間神父甚至覺得自己看錯了,他居然會在這個人的身上感受到溫柔。

雖然與教皇相談甚歡,可神父很清楚眼前的教皇究竟是什麽樣的人,他掌握著所有的權力,拒絕與任何人分享,為了做到這一切他在暗中掀起了一場殘忍的屠殺。

可他突然想起了那些人對教皇的評論。

那些將死之人說教皇是個可憐人,只有那些對他人缺少信任的人、毫無安全感的人,才會這麽把權力牢牢的握在手中,就像戰場上緊緊握住劍刃的騎士,只有緊握到手指發白時,這種人才會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被握在自己的手中。

教皇就是這樣的人,哪怕在防備森嚴的聖納洛大教堂之中時,他都不曾放下防備,可在這扇大門前他突然卸下了所有的甲胄,任由情緒奔湧。

“請把劍借我一下。”

他伸出了手,雖然他戴著那冰冷的鐵面,可神父能感到那靜靜流淌的悲傷,這種人居然會一扇門悲傷,又或者說是門後的東西悲傷。

那會是什麽東西呢?

他心愛的女人?難以割舍的家人?還是早已埋葬的理想?

神父猜不到,他只能恭敬的遞出劍刃,隨後看著這個本該誦讀聖言的男人揮起如雷霆的劍勢。

那是神父都看不清的劍光,勢如神罰,不容拒絕,不容掙紮,與其說是揮劍,倒不如他是在下達斬擊的指令,在那指令下所有的物質都只能應聲斷裂。

下一刻沉重的枷鎖崩裂,撞擊在地面上,帶起陣陣塵埃。

神父呆愣的接過了劍,看著那鎖鏈整齊的斷面,他從未想過手中的劍刃會如此鋒利。

他突然理解為什麽教皇允許他佩戴武器進入聖納洛大教堂了,這個男人根本不在乎他帶不帶武器,因為他自己就是那最危險的武器。

“走吧。”

教皇毫無情緒的說著,推開了那塵封的大門。

與想象中的神秘不同,門後僅僅是一處寧靜的圓廳,沒有過多的裝飾,有的僅僅是橫列在圓廳中的棺木,一個又一個,封藏著一個又一個死去的靈魂。

那棺木是如此的沉重,其上有著聖言與十字,試圖鎮壓那棺中的遺骸,希望它們能就此長眠。

“請鞠躬默哀,安東尼神父。”

他突然說道。

神父看了看教皇,隨後服從的低下了頭顱。

莫名的哀傷充斥著這不大的地方,就像是無形的氣體,一點點將這一切充盈,將二人徹底吞食,那情緒在這黑暗裏發酵,升騰,墜落,如此起伏。

默哀不到半分鐘,在此期間教皇只是冷冷的盯著這些棺木,悲哀或歡喜,讓人看不透。

“這些是……”

神父問道。

“最後的秘血,這會是新教團的基石。”

教皇推開了身旁的一個棺木,那沉重的石磚仿佛有千斤之重,推開後龐大的侵蝕一瞬間壓迫著神父,即使是意志如此堅定的他,一瞬間腦海裏接連閃過了數不清的片段,有的是回憶,有的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