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無根之人

眾人的驚恐著,鮮血與雨水混合成了暗紅色的濁流奔湧,淒厲的慘叫聲與雨聲混雜在了一起,變成了混亂的序幕,洛倫佐站在這冰冷的舞台之上,握緊了手中的折刀。

雨幕下他尋不到了莫裏亞蒂的身影,按理說他也不會讓洛倫佐發覺他自己的蹤跡,這是個危險的男人,他從很早之前便盯上了洛倫佐,並為了捕獲洛倫佐,為其制定一系列的“遊戲”。

洛倫佐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後頸,那剛剛被莫裏亞蒂攻擊的地方,洛倫佐怎麽也想不到莫裏亞蒂膽敢真身出現在他眼前,真實混合著虛假,哪怕是洛倫佐這個欺詐的老手也被騙到了。

可莫裏亞蒂給他的感覺依舊是在玩遊戲,他從未將這些視為一場廝殺,一場戰爭,其實在那一瞬間遊戲就已經結束了,如果莫裏亞蒂揮出的是劍刃,那一擊很有可能斬下洛倫佐的頭顱,但他卻沒有。

他這是在證明自己,冒著可怕的風險向自己證明殺傷自己的能力,可真這樣做的話,對於莫裏亞蒂而言實在是太無趣的,他喜歡的是遊戲,這個該死的遊戲。

屍體被流水沖擊著,騎警的鐵哨聲在隱約地回蕩著,馬蹄聲陣陣,他們就要來了。

沒時間去思考這些的對與錯了,洛倫佐殺過很多妖魔,也殺過很多普通人,並不是說他沒有什麽懺悔之心,而是他覺得懺悔這種事還是留到死前再做。

遊戲已經開始了,莫裏亞蒂後續一定還有著什麽手段,洛倫佐不能坐以待斃,沒有絲毫的猶豫,他踩著積水狂奔,迅速逃離現場。

他有著一顆堅定的心,能對抗所有的噩夢,不過在此之前洛倫佐需要武器。

返回科克街121A,洛倫佐沒有停留,直接沖進自己的房間裏,把那些事先準備好的武器全部帶齊。

溫徹斯特被徹底炸沒了,洛倫佐從福音教會中帶離的釘劍也基本砍沒了,所以他近期他一直使用的都是凈除機關提供的制式武器,因為替換頻繁,在洛倫佐的床底下囤積了不少,宛如一個小型武器庫一樣。

霰彈槍,鉤索槍,折刀……在不影響自身靈活度的前提下,洛倫佐盡可能的武裝自己,有那麽一瞬間他看著自己身上那些冰冷的武器,甚至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喊著聖言,前往東征。

可遺憾的是,東征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舊教團也在聖臨之夜裏燃燒殆盡,洛倫佐孤身一人,此刻他全副武裝,殺氣淩然。

可在做完這些之後,洛倫佐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他反而休息了起來,坐在了床上,聆聽著窗外那單調的雨聲。

他沒有想著什麽逃亡的意思,赫爾克裏是洛倫佐的暗棋,洛倫佐的通訊網,這個奇怪的鼠王沒有什麽實際的戰鬥力,如果洛倫佐去找到很有可能將他也暴露出來,至於奧斯卡……遊戲才剛剛開始,洛倫佐還沒有輸,沒必要在此刻就動用逃亡路線。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從前,洛倫佐難得地動起了腦子,而不是直接扛著釘劍砍過去,畢竟現在他的敵人可不再是那些只遵從著本能的妖魔了,而是要比它們詭詐萬分的莫裏亞蒂。

街頭的慘案瞞不過凈除機關,想必他們現在已經得到了消息,正在來往科克街的路上,洛倫佐用力地思考著,他是個偵探,同時也是個罪犯,他擅於在兩者之間切換,就像他曾經為伯勞工作時的那樣,現在他要做的便是思考莫裏亞蒂接下來會做些什麽。

自己的貿然行動只會令凈除機關對於自己的懷疑越來越大,而這正是莫裏亞蒂想看到的,洛倫佐與凈除機關的合作是新教團回收偽聖杯最大的阻礙,他們需要令凈除機關放棄自己。

如果說這樣的話,達成的方式很簡單,只要令自己變得連凈除機關也無法控制就好,可他們要怎麽做呢?

擴大殺戮?自己是被莫裏亞蒂的幻覺誤導了,他能誤導自己一次,但絕對沒有第二次,莫裏亞蒂也應該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會怎麽做呢?

不……

洛倫佐猛的驚醒,他不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莫裏亞蒂與新教團的身上,還有那封該死的書信,勞倫斯的殘黨在流竄於舊敦靈之中,自己還有凈除機關都被新教團吸引去了注意力而忽視了這些。

勞倫斯的殘黨才是真正具有威脅性的存在,他們掌握著《啟示錄》,具有制造秘血的能力,自己之前便追查到了那些劣質秘血仍在流通。

洛倫佐的目光低垂著,死死的握緊手中的折刀,直到有腳步聲從樓梯間響起,或許是凡露徳夫人,又或許是希格,洛倫佐本該習慣這些了,可在今時今日他感到了些許的不安。

這一次他沒有炫酷地將折刀甩出來,而是捏著刀刃,輕輕地將它拽長,悄無聲息地站了起來,看著自己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