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信命者

七丘之所內,暴亂漸起,瘋狂與無序逐漸吞食了這些感到信仰破碎之人,狂信徒們高吼著沖擊著四周,但很快便有聖堂騎士出現,鎮壓著現場。

槍聲與嘶吼聲不斷,但這似乎還不是揭開帷幕的時候,慌亂持續了一段時間,便休止了下來,裝備精良的聖堂騎士們重新控制了現場。

這一次他們變得越發嚴厲,鐵甲上沾染著血跡,呵斥著信徒們,將他們快速驅離出城市。

大部分信徒也變得溫順了起來,不清楚他們是真的如此,還是在預謀著下一秒的爆發。

獵魔人穿行在陰影間,他們暗中殺害了那些最為活躍的狂信徒,失去這些領頭羊後,信徒們暫時難以掀起波瀾。

這樣的事不斷地發生、重演著,直到夜幕降臨,聖城陷入一片幽寂之中。

聖城罕見地出現了宵禁,聖堂騎士們把守在街道之間,城外則有著更大規模的聖堂騎士們,疏散著信徒們,將他們遣返回自己的家鄉,亦或是找一處地方安置。

但可以知道的是,無論如何,信徒們都必須遠離聖城,現在他們手中沒有刀劍,還算順從,但誰也不清楚,當這些信徒們擁有了反抗的力量後,會做出些什麽事。

聖堂騎士們努力不去想這些,信仰是一把鋒利的雙刃劍,現在他們已經品嘗到苦果了,而在黑暗中,還有更多的鮮血在流淌。

“這或許是一次機會。”

有人躲在陰暗的房間裏,竊竊私語著。

“自他成為教皇之後,我們的日子就越來越不好過了,這個人該死的家夥根本不懂妥協是什麽意思。”

有人附和著。

“據說彌格耳也死了,流亡者們逐漸凋零,根本無法再期待他們了。”

“這個瘋子能屠殺那麽多的家族,只為讓他戴上冠冕,那麽會不會有下次,下下次?”

也有人提出反對的意見,覺得這一切沒那麽糟。

“或許,或許這一次我們該聽從他呢?”

那人的聲音顫抖,帶著恐懼的情緒。

“你們應該也做噩夢了吧,夢到那些猙獰可怖的一切……或許這是真的呢?你們應該都知道那個傳說,對吧?”

他咽了咽口水,努力地鼓起勇氣。

“據說教皇有著一支由惡魔構成的軍隊……只有樞機卿才有資格了解些許。”

聽到這些,人們沉寂了些許。

“樞機卿……嗎?”

有人低語著,緊接著低語聲充斥著怒火。

他的家族曾經也有過樞機卿的存在,但在最後的站隊時,那名樞機卿站在了錯誤的位置上,之後的結局大家也都知曉了,新教皇掃清了所有的障礙,他的敵人要麽死在了這座聖城裏,要麽流亡海外,杳無音信。

他看向其他人,他們都曾是聖城裏頗有名望的家族,他們與教皇一直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平衡,可隨著新教皇的出現,這一切都被打亂了。

平衡被打破,新教皇牢牢地把握住了一切,不給他們任何呼吸的空間,令這些所謂身負榮耀,延續百年的家族們,只能完全聽令於他。

有的人臣服了,有的人則像他們這樣,仍期望著改變的到來。

“我們可以利用今天這樣的沖突,蠱惑著狂信徒們,最好讓他們去沖擊聖納洛大教堂,我不相信教皇會對此無動於衷,越是混亂,我們越有機會。”

那人的聲音充滿了邪異感,另一個人想反駁他。

“可是那噩夢是真實的啊,你們應該也夢到過的吧!”

他大聲喊道,能理解這些人對於新教皇的不滿,可他搞不懂,為什麽在那樣可怕的噩夢前,這些人還能保持著貪婪與瘋狂。

“什麽……噩夢?”

突然間有人這樣問道,他看了過去,一張緩慢畸變且邪惡的臉龐映入眼中,如此驚懼,就連呼吸也停滯了那麽一瞬。

“你最近在做噩夢嗎?”

那人繼續問道。

他則什麽話也說不出了,噩夢是真的,邪異也是真的,可悲的是,這股未知的憎惡之力,早已將這些人吞食,令他們成為了黑暗的傀儡。

“沒……沒什麽,我還有事,先離開了。”

他說著便起身走向門外,這裏他一刻也不願多留。

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有幾人也無聲地起身跟隨,他們的手中握著銀亮的尖刀。

這是場秘密、甚至說異端的會談,他們可不會允許意外的發生。

就在男人推開門準備離開時,明晃晃的刀刃也高懸在他的身後,生死存亡之際,他推開了門,昏暗的火光落下,勾勒出了庭院裏一個又一個漆黑的身影。

男人愣住了,這些身影如同幽魂一般,沉默不語,誰也不清楚他們出現在這裏有多久了。

但很快男人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鋒利的釘劍從一側刺出,精準地斬斷了他的脖頸,對方揮劍很快,就連鮮血都沒有溢出太多,頭顱就這麽無力地滾落了下來,隔了幾秒才有鮮血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