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故事(第2/3頁)

洛倫佐已經很少抽煙了,更不要說抽這種帶有風茄草的煙了。

他一度覺得自己能拋下這些了,但當重壓來襲時,還是只有這些老朋友,能為他分憂。

酥麻感漸漸擴散,撫平了緊繃的神經,看向窗外,漆黑的夜幕下有了些許的光芒。

地平線的盡頭泛起了純白的微光,它們就像在追逐著這列火車般,隨著時間推移,變得越發巨大,與黑夜抗衡著,嘗試將它擊退。

這是個不錯的景色,可惜洛倫佐無人分享。

不知為何,這讓他想起了奧斯卡筆下的故事,具體是哪本書,他有些記不清了,畢竟這個不入流的作家,寫了很多賣不出去的破書,為了爭取出版的機會,就連筆名也換了一堆又一堆。

老獵人筋疲力盡地站在破碎的冰面上,肩膀上扛著被他殺死的大魚,迎著地平線盡頭升起的太陽落淚。

他一個人孤獨地住在荒涼的郊野,一場大雪將所有的路途封死,不出意外這個老家夥是熬不過這個冬季的,他沒有食物,沒有木材,什麽都沒有。

老獵人對此也不在乎,他已經活了很長的時間,很多事情他都嘗試過了,似乎只剩下了死亡,還沒有體驗,所以他躺在冰冷的木屋裏,靜候著死亡的到來。

按理說是這樣的……可有一天,在他餓的頭昏眼花時,他隱約聽到了什麽,是某種動物嚎叫的聲音,那聲音很稚嫩,好像是某種野獸的幼崽。

老獵人推開了門,在不遠處的積雪裏,找到了那只狼狽的幼崽。

大概是狼,也可能是狗。

老獵人也不太清楚這是個什麽東西,他的視力早沒有年輕時那樣好了,就連獵槍都有些拿不穩了,只能看出來這是一團毛茸茸的東西。

這個冰冷的木屋多了個新的客人。

然後……然後老獵人也不清楚究竟是什麽理由,總之,他又開始打獵了,為了給這個幼崽填飽肚子,以免讓它在夜裏叫個沒完,他涉雪走了很遠,直到捕獲到了獵物。

從出發到現在,老獵人一直在思考自己為什麽要出來,這個理由他想了一道,也沒想明白,直到現在,注視著太陽的升起,他突然意識到了。

其實除了死亡外,他還有些事沒有體驗過,比如新生,說來也奇怪,手染鮮血的獵人,也會考慮什麽新生的事情,但在這暮年之際,他真的開始認真思考了。

不是自己的新生,哪怕是只野獸的新生也好。

老獵人繼續前進了,距離他的木屋還有著十幾公裏的路程。

這是個略顯奇怪的故事,夾在一堆短篇之中,洛倫佐當時覺得自己從其中讀懂了什麽,又好像什麽也沒有。

洛倫佐為此困惑了一小陣,後來他釋然了,畢竟奧斯卡是個不入流的作家,他寫這些東西,上廁所時看看就好,不必在意太多。

自那之後,洛倫佐常在廁所放一本奧斯卡的書籍,好在奧斯卡不知道這些。

奧斯卡……奧斯卡……

洛倫佐回想著自己這位奇怪的朋友、便宜的老師。

最後的告別中,洛倫佐沒看到奧斯卡,可能是華生入侵了他【間隙】的原因,多少對他造成了一些影響,也可能是這個家夥真的喝太多了,總之在洛倫佐上車前,這個老家夥還在睡覺。

洛倫佐覺得也不錯,他能想象到奧斯卡來送別時的樣子,他多半會拿著一份復制的手稿,對自己一陣吹噓。

“這可是我的最新作啊!”

腦海裏已經能幻想出奧斯卡那糟糕的聲音。

“萬一你死外頭了,可就看不到這曠世的著作了!所以臨死前趕緊讀一讀吧!”

聽著有些離譜,但洛倫佐覺得奧斯卡一定能幹出來這樣的事。

回憶也差不多到此結束了,除開紅隼的腳臭外,洛倫佐能嗅到車廂內彌漫的機油味,它們卷和著鋼鐵的氣息,不斷地延伸著。

按理說這列火車,足以配備好為幾人就寢的車廂,但它沒有,因為有另一些東西占據了這些位置。

“你還沒睡嗎?”

車門被推開,梅林走了進來,很意外,他也隨行著。

“有些睡不著,你呢?那些東西整備的如何?”

洛倫佐反問道。

這列火車不僅載著他們,還載著諸多原罪甲胄。

這次戰爭可不是靠洛倫佐一人便能結束,凡人與他同行,但凡人也是需要甲胄的。

大量的、尚可投入作戰的原罪甲胄被運載至了火車上,因為情況緊急,其中有大部分還沒有完成調試,所以這些來自永動之泵的技師們,也搭乘上了這班列車,在路途上盡可能地完成工作。

“還好,這些都是在暴雨中幸存下來的,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至於操控甲胄的騎士們,也是我們的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