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神秘苗村 二更合一

“夫人。”

年輕女人穿著繡了花的大襟右衽彝族上衣, 頭戴深色頭帕,雙耳上墜著兩只銀質流蘇耳環,胸前還戴著一個紋樣繁復的銀項圈, 她站在木廊上的窗邊,低頭時,耳畔的耳畔碰撞出悅耳的輕響。

她靜默地等了半晌, 才聽見窗內傳來一道蒼老的女聲:

“這個李聞寂,到底是個什麽人物……”

“夫人,”

年輕女人猶豫了片刻,還是擡起頭, 看向窗內那道纖瘦的身影,“彌羅和糜仲大人的門徒被李聞寂已經消殺殆盡,而我們如今又損失了在南州的小江南會館,夫人, 現今主動權已經不在我們手中了, 不是李聞寂躲著我們, 而是夫人您該躲著他。”

“蝴蝶花。”

屋內的女人站起身,高跟鞋聲響起, 她往窗前走了兩步,身影終於被窗外灑進去的光線照得分明。

“你是在說, 我是不自量力?”

女人生得一張鵝蛋臉,柳眉如黛, 美目流盼, 卻是滿頭白發,只用一根珍珠簪子松松地挽著,一身黑色的旗袍更襯得她身形裊娜,肌膚白皙。

她一開口, 卻是八十老嫗的蒼老聲音:“你是要我,咽下這口氣?”

“夫人恕罪,但事實就是如此,如今殿主仍未有消息,非天殿已因此人而損失了兩位大人和在蜀中近半的勢力,他一月前去小江南會館,不就是為了找到夫人您嗎?連山衣大人也說,他是沖非天殿來的……”

蝴蝶花這話還沒說完,窗內的女人柳眉一擰,“你提山衣做什麽?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誰的人?你不知道我最恨山衣?”

“您最恨的,”

蝴蝶花平靜地迎上她的目光,“難道不該是糜仲大人?”

“蝴蝶花!”

葉蓇臉色變了。

“夫人,僅因為糜仲親手造了一支五色羽金鳳釵給您,您就要忘了,他當年的所作所為了嗎?”

若非見她日漸沉溺於那只五色羽金鳳釵帶給她的紛亂情緒,蝴蝶花也不會在今日,在此刻揭破舊事,喚起她那些糟糕的回憶,“嫦娥山的那座冰宅裏的一切,都是他遲來的深情,夫人,可遲了就是遲了,您不該因為那只鳳釵就一遍遍去想他曾經的好,那一點兒用都沒有。”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葉蓇快步走到窗邊,揚起一只手來。

但即便是這樣,蝴蝶花也還是定定地看著她,一點兒退意也沒有,葉蓇看著她,那只手卻遲遲未能落下。

“我是夫人養大的,夫人想打我罵我都可以,但我承夫人的養育之恩,夫人在我心中便是比生母要重要千萬倍的存在,所以我不能看著您為了那個人犯險,他並不值得。”蝴蝶花說著,又看了一眼她的臉,“夫人若仍忍不住念他的舊情,那就不如多想想,他當年是怎麽弄死你和他的親生骨肉的。”

“你夠了!”果然,這話如尖刺一般,刹那刺激得葉蓇失了控,她指節收緊,那金鳳釵的棱角刺破她的手掌,頓時血液流了滿手。

而蝴蝶花站在長廊上,腰背直挺,“只要記得恨,您也就不會再愛他了。”

“我是永遠不會害夫人的。”

蝴蝶花這樣的一句話,令葉蓇一雙淚眼久久停駐在她身上,她想伸手去觸摸窗外的年輕女人的面龐,卻被她側過臉躲開。

葉蓇的手僵在半空,半晌她才開口,聲音蒼涼:“可你還是不會叫我娘。”

“蝴蝶花,你還在怪我殺了你喜歡的男人。”

蝴蝶花瞥了一眼旁邊欄杆外遠處綿延起伏的山廓,高山草甸郁郁蒼翠,微寒的風吹過她頭布上垂下來的銀質流蘇,“夫人您好好休息。”

她低頭,轉身往木廊盡頭的樓梯走去。

葉蓇看著她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轉角樓梯,她又發了會兒呆,大約是手上的傷口痛得強烈,她才遲鈍地低眼,去看自己手裏那支被血液沾染的金鳳釵。

——

敘州映霞林景區的酒店後面有一個碧藍的湖泊,背靠的山崖之上瀑布飛流,垂直而下,便是身在酒店裏,也偶爾能聽到清泠淅瀝的水聲。

映霞林景區內有苗族村落,生活在這裏的大多都是苗族人,連酒店迎賓的工作人員都穿著傳統的苗族服飾,頭上和身上都戴了極為漂亮的苗族銀飾,她們一動,就會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姜照一來到這兒才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打開門就見趙三春給她買了一身淺色的苗族衣裝,連銀項圈和耳環都買好了。

“青蛙叔叔,你幹嘛要花這個錢啊?”姜照一將那大襟短衫展開,衣袖處的繡花精細漂亮,有點令人移不開眼。

“衣服挺好看的嘛,你看我們也換了一身。”趙三春轉了個圈,向她展示自己的新衣裳。

賀予星也穿了一身青布衣裳,“三春叔非要買,要不是我攔著,他可能還想給你整一頂銀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