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魏王當年駐守北境五年,這才得來北狄朝廷的求和書。但他也萬沒想到,簽下求和書後不過兩年,北狄朝的皇帝竟就毀舊約,鐵騎踏入了大榮的疆土。

此時此刻,率軍北上,討伐敵軍,魏王自當義不容辭。

當著新帝和滿朝文武的面,魏王直接立了軍令狀。

只是回了家後,看到妻子和兒子,他有些於心不忍。

自從成親後,他便一直駐守邊疆。好不易回京呆了兩年,得了兩年的天倫之樂……如今,卻又要走了。

他心中除了有不忍外,也有不舍。

舍不得兒子,舍不得妻子。

姚品嫻白日時就在宮中陪皇後,消息這麽大,她也早就知道了。所以這會兒再見丈夫,她也沒什麽意外。

自己的夫君是軍人,軍人是使命就是保家衛國、保衛疆土,對此,她是能理解的。

雖能理解,但可想而知這會是一場硬仗。不說得打多少年,就是他是不是能一直安然無恙,誰也不敢給她個保證。

所以,理解之余,她自然是不舍得。

不過,這會兒姚品嫻心中卻隱隱做出了一個決定。一時有些沖動,她舍不得離開他,她想跟著他一起走。

但多少還算有些理智,她顧慮的也很多,所以一時並沒說出口。

只是心裏還在猶豫。

姚品嫻帶著康安站在門口等他回家的,魏王下了馬後看到妻子和兒子,他腳下步子突然止住。四目相望,含情脈脈,不舍之情,溢於言表。

但很快,姚品嫻就調整好了面部表情,她笑著說:“王爺總算回來了。”

康安也說:“爹爹,我和娘親在等著你回家呢。”

魏王面色沉重,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他長腿邁上台階,拾階而上。走到母子二人跟前後,他彎腰就抱起了兒子。

然後沉沉黑眸帶著愧疚望向妻子說:“嫻兒,對不起,我……”

“我都知道了。”姚品嫻還是笑,“你的心,我是明白的。何況,這是聖上的旨意,你也不能違抗。而且啊,北狄人都快打到咱們家門口了,這誰能忍?但凡有些血性的,怕是都想扛著大刀上戰場。”

說完又加了一句:“我要是男兒,我定追隨王爺而去。”她這句話意味深長,說完後,就目不轉睛盯著他臉看,似是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麽一樣。

魏王卻暫時沒領會到她這句話中更深層次的意思,或者說,他從未想過她竟有想跟自己上戰場的心。

魏王這會兒最濃烈的情緒,除了想盡早的驅逐韃虜復我山河外,就是對妻兒的愧疚和不舍。

所以,他說:“進去吧。”一手仍抱著兒子,另外一只手則緊緊牽住了妻子的手。

如今朝廷正在整合北上的軍,因形勢緊急,所以,最快三天,最慢十天,就得出發了。而這一走,再見將是遙遙無期。

若是戰事順利,可能打個一年兩年的就能回,但若不順利,拉鋸戰打好幾年也不是沒可能。

這一夜,二人肆無忌憚的一次又一次。緊緊貼合在一起,誰也不願離開誰。

直到天亮了,這才作罷。

姚品嫻這會兒渾身濕漉漉的,就跟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她仍舍不得離開他,所以,即便是結束了,她還是靠過去,靠在他胸膛上,緊緊的貼著,感受著他緊實的肌膚。

仿若只有這樣,她才能覺得心安一般。

但時辰不早,魏王不得不起了。一會兒早朝上,聖上怕還得和群臣一起商議應敵之事,他不能缺席。

“我得走了。”見她久久都沒有讓自己離開的意思,魏王不得不提醒。

姚品嫻卻伏在他胸膛,哭了起來。

見狀,魏王心中也不好受。

“嫻兒。”他喊她。

姚品嫻突然脫口而出:“我要跟你一起去。”

她本來是把臉伏靠在他胸口的,說完這句話,她立即擡起的臉。那張臉上,已滿是淚水。

魏王重重愣了一下。

既是為她哭得梨花帶雨的這張臉,也是為她方才說的那句話。

但魏王反應過來後,卻不同意。

“胡鬧。”他說。

聲音雖輕,但卻擲地有聲。很明顯的,他態度堅決,是不同意的。

可姚品嫻卻道:“我隨你同去,又不上戰場,我沒有任何危險,你為何不答應?”

魏王溫柔,但卻也極為威嚴。

尤其是涉及到軍務上的事,他更是一絲不苟。

“行軍打仗,豈是兒戲?怎能帶女子去。”他嚴肅,皺著眉心沉著臉。

姚品嫻就知道他會不同意,這會兒她心裏既難過又失望。索性不再去理她,只轉過身子去,把臉對著床裏側去。

魏王側臥望著人,喉結滾動了好幾下,最終也還是沒說出什麽來。

時辰是真的不早了,他速速起身洗浴穿戴。待一應齊整後,他又走到床前來。

而姚品嫻仍背對著他,她似是都沒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