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五毒(第2/3頁)
“誰人不知這對新人,一個是女皇陛下從前的相公,一個又是她的貼身女官,陛下心中怎能好受?”
“說不準這二人在從前公主府的時候就搞/上了,這是生生拖了三年,才叫陛下松口呢!”
“誰說不是呢……可憐陛下,還要一個人忍受那般多的流言蜚語。”
可陸扶英不在意,穆恕戎更是歡喜。
獨獨顧傲霜迎客的臉色都壞得像是地裏爛了幾天的菜葉一般。
穆恕戎拍拍顧傲霜的肩膀,半恭賀半譏諷地道:“如今顧兄得了新人,縱是舊人也合該忘卻。各自婚配,再不幹涉。且——新娘子美艷,顧兄當真有福氣。”
顧傲霜咬牙切齒:“多謝攝政王。”
賓客多是看在陸扶英面子上來的朝堂重臣。
亦是彈劾穆恕戎的肱股之臣。
獨淩祉一人,安安靜靜地坐於角落。
北司已挑了幾個生面孔,扮作顧府家丁。
余下的,也作暗哨將園子團團圍住,就等著這場甕中捉鱉。
捉的便是穆恕戎。
他聽聞蕭雲諫要他順從女皇,便當真事事順應,從不多問。
不過這世間,能左右他心思的,唯有蕭雲諫一人罷了。
不過也是此時,他方才知曉自己從前的猜測無誤。
蕭雲諫口中那個貪字,也是賦予給了陸扶英。
新人一拜三叩首已畢,就連酒席也過半。
陸扶英方才姍姍來遲。
淩祉一杯清酒下肚,探頭瞧了一眼。
蕭雲諫並未跟著,恐留在宮中伴著顧錚,不摻和這趟渾水。
他和陸扶英的目光匆匆而接,不過轉瞬就了然了下一步的動作——
他晃悠了幾下,站起身來。
裝作醉意的模樣,到了穆恕戎跟前,舉著酒杯說道:“攝政王,我敬你一杯。”
穆恕戎雖是煩於這幾日淩祉與旁人對他的上表彈劾。
可如今勁敵顧傲霜成親,再不與他相爭。
他自是也多了幾分笑意。
滿杯飲下,他道:“淩大人吃醉了。”
竟是半點場面也不顧,只揮揮手叫人把淩祉半攙半架地送去廂房歇息。
這般剛愎。
就連陸扶英在場,他都不管不顧地下令。
令人發指。
淩祉垂下眼眸,半推半就地走到熱鬧的門口。
他就著月色,將手中那琉璃酒盞舉了起來。
好似醉意中,非要去瞧那酒盞上勾勒得是何種顏色。
可舉過頭頂不過一瞬,酒盞便從他指尖滑落。
暗哨紛紛在同一時間朝著賓客們沖過來。
叫喊聲、怒罵聲,刹那間混作亂七八糟的一團。
淩祉廣袖被風吹起,如今倒是沒人顧得上他了。
他擡眸望向夜幕,星雲密布,恰好遮了那輪滿月。
月滿則虧。
盛極必衰。
陸扶英在采夕的攙扶下,裝作慌亂地驚叫了兩聲。
穆恕戎便遣了自己的暗衛去護著她。
誰人的手上都沒有武器,穆恕戎更是。
他剛想去摸腰側匕首,卻陡然想到還是陸扶英勸說他:“這婚宴喜慶,若是有血光之災,便是辦不成了。”
他那般期盼顧傲霜早日另娶他人去。
自是將隨身帶著的匕首,都擱在了府中。
他瞧著似乎所有人都向著自己攻來。
又看向陸扶英的方向,卻見一抹由心的笑意。
終是了然一笑。
束手就擒。
何賈將刀橫在他脖頸處的時候,他仍是平淡道:“你們北司,如今倒是出人頭地了。不過,倒是有件事勞煩你幫忙告知你們淩大人——他這般幫扶著阿英,沒我的掣肘,北司一家勢大,他又能得幾時好?是今冬,還是明夏呢?”
“階下之囚罷了!”何賈也是橫眉冷對。
平日裏瞧著諂媚又憨傻之人,如今也是淩厲了起來。
穆恕戎深深地望向陸扶英的方向——
那些個作家丁打扮的北司之人,早便將其護住。
自己的暗衛便是片刻也沾不了她的身。
她面容極度輕松,好似將什麽大事了了一般。
穆恕戎揚聲道:“阿英,你本不用如此的。你若多說一句話,我這輩子皆會對你束手就擒的!我分明那般愛你入骨。”
陸扶英聽罷,卻是別過頭去。
她揮揮手,淩祉便復了清明神色,下令將他帶走。
顧傲霜神色有異,他從不知曉陸扶英還有這般計劃。
他有幾分期盼,卻聽陸扶英道:“這般,也算是為顧府添添喜氣,婚宴也當繼續吧。”
瞬間又如同跌入谷底。
穆恕戎愛她入骨,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淩祉裹著滿身酒氣入福寧殿時,蕭雲諫剛哄著顧錚喝了一碗馬蹄羹後安穩睡下。
他酒量並不差。
可就是這幾分薄薄醉意,叫他又多出了些許果敢來。
蕭雲諫打眼便瞧見他了,剛剛露頭的月光灑在他身上,朦朦朧朧宛如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