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上上之選

蘇陽從未想過,在金陵城居然碰到了廣平縣的熟人,並且還認出了自己。

轉頭看向孫離和顏如玉,蘇陽眼睛隱含疑問,依照她們兩人的能耐,自當察覺出左近有人,絕不會讓蘇陽紅光罩定,紫氣纏身被人所見。

孫離和顏如玉對視一眼,彼此輕輕搖頭。

顯然她們兩人適才也不曾察覺此處有人。

這就奇了。

蘇陽看著跪在地上的劉太守,劉太守並非是仙道中人,而是儒門中人,所學是儒家明達體用的能耐,格物致知,如此為國為民,心念剛正者,鬼神皆難侵犯,但個人也並無奇異之能,似他這等人,百丈之內,便能被蘇陽,顏如玉,孫離所知,絕不會臨到身邊,由他一喊。

莫非樵夫的能耐?

轉頭看來,樵夫也是平平無奇,只是在劉太守面對自己,納頭就拜,口呼太子,而這樵夫看到自己,沒有絲毫任何表現。

“這位是……”

伸手扶起劉太守,蘇陽望向樵夫,疑問道。

凝神打量此人的時候,蘇陽自覺八卦袋中的五色如意隱隱發燙,非是龍氣震動,而是物性相同。

“世外之人,閑遊到此。”

樵夫笑道:“見到了太子真顏,死罪死罪,太子尚有事要處理,我便先走了,今後你我二人,必有會面之期。”

蘇陽凝神看著樵夫,總感覺樵夫意有所指,這“真顏”二字說的極有意味,而樵夫卻不管不顧,徑直回頭而走,在亂草雜石之間倏忽不見。

非是去了秘境,非是隱身,而是在那刹那間就不見了。

“他是誰?”

蘇陽詢問劉太守,在此之前,都是他二人在說話。

“我只知道他姓孫。”

劉太守回頭看著一切,說的:“今日我來到此地,偶然和他攀談,看他身上雖穿著樵夫衣服,但神情磊落,說話多發人深省,便以為他是穿此敝衣,閑居納福的隱士,才在這攀談。”

姓孫……

僅憑這一點,蘇陽可猜測不出此人身份。

蘇陽看向劉太守,自覺麻煩。

紅光罩體,紫氣纏身,此為秉承天運,平日裏蘇陽蟄伏法力氣運,非是仙家本事,瞧不出這氣運虛實,而在這鐘山之上,是蘇陽運用了五龍蟄法,感受地下龍脈,才會展開這紅光紫氣,而劉太守就是憑借這等氣運,認定蘇陽就是當日在廣平縣城之人。

“你怎麽來這裏了?”

蘇陽看劉太守,無奈問道。

“齊王爺信任的鄭雄死在了廣平縣裏,下官又是太守,就在一旁,不免被王爺遷怒,罷了官職,後來是世子求情,方才復我官職,隨世子來到金陵。”

劉太守擡頭看著蘇陽,說道:“近日也是占蔔,得了隨卦,才到這鐘山之上,不想太子在此……”

蘇陽聽了嘆氣搖頭,這父親給一棒子,兒子給一棗子,本來就是帝王家的絕活,也是收買人心的本事,就是不知道劉太守吃不吃這一套了。

蘇陽在此暗想,劉太守卻一直在悄悄打量蘇陽。

他學的是儒家明達體用的本事,心誠意誠,卦象自靈,用朱夫子的掛扐法,占驗無有不應,而隨卦有順從,隨從之意,是為臣子擇主之卦,近來在金陵城中,劉太守難展胸中所學,五谷樹葉子落盡,已是災兆,金陵城貴人們仍舊紙醉金迷,官員們勾心鬥角,爭權奪利,讓他飽受排擠,難免不忿,三番占驗之後,才在今時今日,來到了鐘山之上,不想就碰到了蘇陽。

“下官唐突,叫破太子身份,望太子恕罪。”

劉太守拱手躬身,他知道眼前‘太子’是微服來此,當時蘇陽留下一信,用陳陽身份,聲稱要將民間之事看透徹,想透徹,方才回京繼承皇位,而劉太守便占驗一卦,對應觀卦,其中有觀我生,觀其生,於國於民,均是大吉。

蘇陽搖搖頭,表示沒事。

“太子殿下,前幾日您當真是受辱了。”

劉太守看蘇陽說道:“那些乞丐當真是無法無天,居然不知您的名字,圍著您進行叫罵……”

後續還有一場大戰,劉太守也在慶幸太子能夠逃過。

“呃……”

蘇陽皺眉,想到了前幾日自己安排臟口乞丐纏著陳陽,而後借機調動瑞王府的力量,在瑞王府內裏中空之時,潛入到了瑞王府,如此套取機密之事。

在劉太守看來,那個挨罵的就是眼前自己了。

“那個不是我。”

蘇陽矢口否認,如果這樣換算的話,似乎就是我罵我自己。

“金陵城形勢復雜,白蓮教蟄伏已久,蠢蠢欲動,更有天災征兆,及至此時,我哪裏有心思去秦淮河?”

既然對方誤認了,蘇陽就在陳陽的角度,隨便說一些金陵城的局勢,感慨說道:“我在金陵城中多日,自覺城中弊病不少,官吏也只知看錢,渾渾噩噩,宣弟也視我為眼中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