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招魂驅鬼

青州太守府在城南邊。

蘇陽隨著差役徐步而行,來到了太守府中,這太守府裏疏檐籬院,曲舍回廊,端好氣派,太守府中的仆人接到了蘇陽,帶著蘇陽走入到了一個廳房裏面,進入到了這廳房之中,見這廳房高闊,瓶插鮮花,窗口正應池水,而在廳房之內只有六個正位,在這正位上面已經坐了人。

有道士,有和尚,有神婆,有尼姑,有拿著羅盤的先生,還有一個年約五十的老農。

在這六個人後面,則有丫鬟拿著碗碟擺盒,裏面盛放的都是幹果蜜餞,蘇陽來到這裏之後,這坐在位置上的六個人皆是冷笑,顯然是這裏沒了位置,故此在等著看蘇陽好戲。

“太守是給出了千兩黃金,不少人都心動,但這裏已經沒位置了。”

那個拿著羅盤的先生對蘇陽笑道:“你能坐哪裏呢?”

蘇陽心寬,也知道這些人都是為錢,彼此間都有競爭,故此對他有些排擠,搖了搖頭,徑直就走到了窗台旁邊,一下子坐在了窗台上面,一只腳放在窗台上面,伸手一點頭發,看著他們笑道:“不必憂心,在下在此小坐便可。”

有風從窗外吹來,吹得蘇陽一身堇色衣衫輕輕擺動,吹得蘇陽那被木釵所束的頭發隨之飄揚。

房間裏面一下子靜謐了下來。

他們這六個人只是想要排擠一下蘇陽,卻不想蘇陽就這麽坐在窗台上面耍帥……並且蘇陽坐在那裏神意磊落,若獨鶴孤松,這般神意閑閑,真就將他們給比下去了。

拿著羅盤的先生年有四十,一身幹瘦,穿著衣服如同竹竿挑著,非常滑稽,而此時看蘇陽這般儀態,又扭頭看了看後面的侍女們,只見這太守府裏面的美貌侍女個個看向蘇陽,眼睛水汪汪的。

“嘶……”

這先生吸了一口氣,強忍著心頭不滿,歪頭看向了另外一邊。

“居士。”

坐在正當中的道士張口,看著蘇陽說道:“我觀你形氣,似是書生,而儒家主旨是明達體用,只是近來的儒生們漫言心性,空談天際,自覺已知世間天理,繆也,你這知道這往來陰陽,詭秘幽深,人鬼面見,非是兒戲,稍有不慎就是一場大病?”

這道士說了此時儒家弊病,讓蘇陽知難而退。

“哈哈哈哈……”

坐在窗台上面,蘇陽哈哈大笑,看著道士,說道:“羽士,我看你是修行中人,這道家主旨,不過是清凈沖虛,收心簡事,只是逢此亂離之時,也讓道家滋偽,桃偶人,房中藥,鐵布衫,鹿盧蹻,行走人間,以炫術而斂財,羽士,這種笙歌錦繡之中,可有人羽化登仙?”

鹿盧蹻是道家登高的工具,世間不少炫術者,皆是憑借鹿盧蹻而讓人自覺不測,有鐵布衫讓人自覺辟兵,用桃偶人行孽事,至於房中藥不必多言。

若說道士所說是儒家弊病,想要刺激蘇陽,那麽蘇陽此時所說卻直刺他們心中,這道士和拿著羅盤的先生都感覺被冒犯了。

“你,黃口小兒!”

拿著羅盤的先生指著蘇陽,斥道:“這仙有仙骨,豈是你能妄自測度的?”

蘇陽呵呵直笑,根本不搭理他。

“阿彌陀佛。”

在六個椅子中坐著的和尚口上唱了佛號,開口說道:“這位穿堇衣的施主……”

“瞎眼漢!”

蘇陽聽到此話之後,直接打斷,瞪著他道:“你仔細瞧瞧,我究竟穿了什麽衣?是清凈衣,是無生衣,是菩提衣,是涅槃衣,是佛衣,還是祖衣?”

此言一罵,和尚坐在那裏不發一言,瞪著眼睛看了蘇陽良久,慚愧起身,當即便走。

“走!走!”

和尚已經出了門,蘇陽坐在窗台上面還對著和尚催了兩句。

這和尚也是有慧根的,原本他想要勸蘇陽不要爭執,蘇陽卻點他不要被外相所執,經過了一番友好的切磋,和尚自覺蘇陽的見解在他之上,也明白了他被外相所執,因此在蘇陽當前,他果斷就退走。

房間座上另外的五個人看到蘇陽莫名其妙就將和尚罵走,自覺蘇陽不是善茬,何況適才道士和蘇陽的對話也是沒有占到一點便宜,因此在和尚走後,他們也都老實了。

蘇陽不和他們為伍,仍然一個人坐在窗台上面。

房間裏面安穩了下來。

如此在這房間裏面等了有小半個時辰,終於有人走到了這邊來,聲稱青州太守梅緒帶著兩個大師往這邊而來,讓他們在這裏做好準備,如此片刻之後,外面有腳步聲音傳來,這坐在椅子上面的道士,神婆,尼姑,羅盤先生,還有那個平常農夫皆是站了起來,見過了青州太守。

青州太守梅緒有四十來歲,身寬體胖,個頭矮小,皮膚略黑,點了點頭就見過了這裏的異人,而在青州太守之後的兩個大師,便是來自西方的番僧,兩只耳朵上面戴著耳環,身上披著一層黃衣,頭上也有這卷曲的頭發,面貌有些醜陋,定定的跟在梅緒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