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不缺德行

金華,監獄。

在金華的監獄裏面,裏面多是因為白甲一己私欲而關押在這裏面的人,人多亂雜,哭喊者有,悲泣者有,呼痛者有,生無可戀者也有,哭喊哀嚎,稍稍平靜一點,還會有獄卒在這裏面提審某人,拉出去之後諸般刑罰,回來之後又是一陣哭泣。

真是一個活地獄。

“唉……”

蘇陽一聲長嘆,坐在了一個和尚身邊,頭靠山墻,說道:“唉,這縣令怎麽就不聽人言呢,這不就冤枉人了嗎?”說完之後,蘇陽頭靠著墻,長籲短嘆。

就在蘇陽身邊坐著的和尚轉過頭來,上下打量蘇陽,只見蘇陽儀容不凡,穿著富貴,不似平常人物,並且進入牢獄之後,平常人多精神萎靡,或多或少帶著傷勢,而眼前男子身上衣衫整潔,並不曾有什麽傷勢。

“施主,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和尚問蘇陽道。

“我為法林大師伸冤,被縣令打進來的。”

蘇陽轉過頭來,興致缺缺說道。

他自密印寺來到了金華的牢獄,便是有幾件事要找法林和尚談談,來到這裏之後,並不曾走官府程序,而是直接自己走到了牢獄裏面,而監牢裏面大多數人,對蘇陽的到來似若未覺,便是有人看到,也只當是某時被關進來的某人而已。

“你為法林伸冤?”

和尚皺眉,上下打量蘇陽,說道:“你可曾認識法林?”

“素味平生。”

蘇陽回答道。

“既然素味平生,你為什麽要給他伸冤?”

和尚說道。

“我覺得他冤枉。”

蘇陽靠著山墻,說道:“出家人都要遵從五戒,其中有殺生,偷竊,邪心,妄語,飲酒,作為密印寺的大和尚,法林禪師自幼便聽從五戒,密印寺裏面出現了一個死屍,怎麽就和密印寺的和尚們有關系了呢?這裏面一定是有冤情,所以我找白甲白縣令申冤。”

蘇陽舌識大開,說的義憤填膺,但是周圍的和尚們聽到蘇陽說話後,個個面色羞慚。

“阿彌陀佛。”

和蘇陽說話的和尚念了一句佛號,低下了頭。

“白縣令咬牙,非要說是法林大師殺人了,我就跟他辯論,我說這眾生都有佛性,出家人連個蚊蟲都不殺,就是為了戒殺因和殺緣,怎麽還會去殺人呢?”

蘇陽說道:“這就犯了佛門的具足戒,要被永棄佛門的。”

具足戒被成為近圓戒,意思為親近涅槃之意。

一個正常人和佛陀,兩者之間存在的差距太大,佛家便用種種戒律,給人規矩,讓人親近佛陀,在中土這邊,戒律尤為嚴苛,就像是古直和尚修煉大手印之事,在中土這邊有僧殘罪,十三條,嚴格禁止,倘若敢擅自結蓮花,修行大手印,就必須嚴格懺悔,才能夠保留在僧位。

“白縣令不聽,他說人一定就是法林和尚殺的,他說就算是佛門的律令再怎麽嚴謹,也會被女子誘騙,他還給我說,商朝的滅亡因為妲己,西周的滅亡因為褒姒,還說金華也有一個德高望重的盧姥爺,就是因為女人,慘遭橫死,所以說女人不可信。”

蘇陽自顧說道:“聽到這裏的時候,我就說不可能,我說我一向不相信昭君出塞會安漢,木蘭從軍就可以保隋;也不信妲己亡殷,西施沼吳,楊妃亂唐的那些古老話。我以為在男權社會裏,女人是決不會有這種大力量的,興亡的責任,都應該男的負。但向來的男性的作者,大抵將敗亡的大罪,推在女性身上,這真是一錢不值的沒有出息的男人。”

這話不是蘇陽說的,是魯迅說的。

但是這降妖被妖降,本身就是自己的修行不夠,要先明白自己的缺陷,再去想客觀問題。

“阿彌陀佛……”

和尚聽的又羞又愧,說道:“居士,在下就是法林。”

不再說老衲,就是把自己自逐沙門。

“原來你就是法林大師。”

蘇陽湊過來,看著和尚,說道:“久仰了。”

“愧不敢當。”

和尚羞愧說道:“因在下一己之過,累及整個密印寺遭遇這等橫禍,想來實在又羞又愧,近些日子以來,在下變得面目全非,心中歷歷皆是女人幻夢,此時猶如夢醒,回想往日,諸般大錯皆已鑄成,實在是又羞又愧,無顏自容於世,恨不得要以死來謝密印寺的歷代主持。”

蘇陽的話一點一點,敲醒了法林和尚的良知,讓他脫離了幽幽的影響,整個人恢復了正常。

“哎呦,那人真的是你殺的?”

蘇陽訝異問道。

“是我殺的。”

法林在蘇陽面前慚愧說道:“不久之前,我相識了一個女子,從而身心均被她所蠱惑,過往的佛經全然被我拋在腦後,就在適才,我還在想著是被妖魔所惑,聽了居士的話,才想明白,就是在下修行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