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義所在

在這京城極富極貴之地,自然就會有讓人眼花繚亂的酒色之事。

蘇陽隨金侍郎所來之地,正是京城裏面有名的煙花之地,這裏有戲園名角,也是官妓演戲奏樂所在,蘇陽來到這邊,看到的是假山修竹,濃淡相宜,疏密得體,又有琉璃明燈,四下裏明光燦燦,不見一點樸素處。

“請……”

金侍郎請蘇陽往內裏走去。

蘇陽在金侍郎的帶領下,走過幾條庭院,幾個回廊,來到了一個裏院,一側有一水潭,上面有兩個畫舫,成一水閣,四下多是輕紗,其中又有影影綽綽,曼妙人影。

“您這邊來。”

金侍郎引領蘇陽入席,坐在了一側稍偏的位置上面,既不引人注意,也能夠讓蘇陽縱觀全場。

四下裏的人多是當今朝臣,盡皆是和金侍郎相熟之人,並且在這些人裏面,蘇陽也看到了馬克寧,宇文忠這兩個曾經參拜他的官員,他們見到蘇陽,連忙到這邊來見過,只是略略說兩句話,便分別到了自己的方位落座。

眾人坐定之後,這裏的大戲也就開了,在那水閣之上,唱戲的人依次出場,更是有不少女子來到宴會之上,在身側作陪。

坐在蘇陽身旁的妓家,姓戴,夫家被齊王抄滅,現在是花樓妓家,在蘇陽身邊倒酒。

在這時代,男子若是有權有勢,女子能夠跟著享受富貴,而男子若是失勢,對於女子來說,也是要命的打擊。

蘇陽端著酒杯,看著上面的戲台,又看了看在場的人,說是文會,現在大家所談,全都是風花雪月之事,由此讓蘇陽看向身邊女子。

“你原本是哪一家的人?”

蘇陽問道。

“小女戴氏,夫家原本姓王,是通政司的人,因為吳英一案,而落到這裏。”

妓家對蘇陽應道。

她夫家的王,同王世傑的王並非一家。

吳英一案,是王世傑有心做大,讓王家的人進入朝堂,因此牽連了許多無辜的人,甚至包括吳英本人,也是被國師所陷害。

王世傑是齊王身邊的人,但是他們這些人隨著齊王沖入到了京城,並非是清君側,正朝綱,而是將原本在這裏高高在上的人推翻下去,自己上來享受,因此這齊王進入京城,大乾朝的朝政也沒有多少好轉,齊王說讓大乾的官場上下,煥然一新,朝政弊端全都改善,全是假言。

蘇陽點點頭,看著上面台子上唱戲女子,問身旁妓家道:“你在這花樓裏面,可曾遇到過心動之人?”

王戴氏聞言,對蘇陽輕笑說道:“公子說笑了,身入賤籍,哪裏還能奢求這些?”

也是。

官妓可是沒有自由的。

蘇陽端著酒杯,看著戲台上面的戲曲,王戴氏在蘇陽身邊摻酒,說道:“公子來到這裏,行徑端正,不在我們身上討便宜,倒是讓奴家想起了李公子,他來到這裏,也是端莊正派,不和我們這些人親近。”

李公子……

蘇陽看向周圍的這些官員,文士裏面,現在已經一片嬉鬧,在這人群裏面還有專門逗樂的篾片,氣氛可謂極佳,而端莊正派,不和這些妓家嬉鬧的人,蘇陽倒是沒有見到。

“李公子現在應當是在讀書。”

王戴氏低垂眼眸,輕聲說道:“他向來是不喜歡這裏的嬉鬧,那一次來到這裏,也是被旁邊的人一直拉扯,萬般無奈,方才來到這裏一次,現在應該是在家中讀書備考。”

這倒是一個有德行的人。

蘇陽心中一動,這世間最能壞事的,不過就是酒色財氣,財讓人貪,色損德行,而一個人,倘若能夠在這花樓裏面,對這裏的官妓能夠不為所動,顯然會是一個能經受得住考驗的人。

現在的大乾朝,積重難返,蘇陽倘若是推平了齊王和國師,手邊也需要能用的人才,他不僅要打碎一個舊大乾,更是要建造一個新大乾,對於人才,自然是非常上心的。

“他的文采如何?”

蘇陽問道。

“李公子的文采也是不同尋常的。”

王戴氏和蘇陽談起李姓公子,眉眼間皆是笑意,說道:“當初在這裏,也是一個文會,李公子在這裏作畫作賦,留下《驚夢》一畫,文章一篇,現在正掛在花樓裏面,那一幅就是……”

王戴氏對蘇陽指道。

蘇陽沿著王戴氏的手指看去,只見在這花樓一側,正掛著一幅畫卷,在這畫卷之上,則是畫舫裏面的姑娘手挽花袖,而這畫卷之上的女子,一個個都婉轉曼妙,在這畫卷上面留下來的小賦,更是有一股子秀氣。

蘇陽站起身來,走到了畫卷之前細細打量,他本來就是書畫雙絕,現在看這些,能夠比平常人看的更多,此時瞧著畫卷上面的筆墨文字,均是曼妙秀氣有余,其中力量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