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5章 朋友

納雅人崇尚的是狩獵之道，即便納雅人與土著之間有著血仇，但往日來，雙方多數只是正常殺戮。

碰到敵人，沒有過多廢話，雙方見面若不是你殺我，便是我殺你。

在黎的世界觀中，戰爭就是死亡與活著兩種選擇，根本沒有第三個選項，因此，她從小便習慣了分別，正如納雅人俘虜土著會立刻處死一樣，被土著俘虜的納雅人，同樣要面臨這個結局。

可眼前的這一幕，卻讓黎感到了一些不真實感，讀語者擁有與所有生靈溝通的能力，因此在說話的時候，那些語言同樣轉化成了黎的母語，她自然能夠聽出，那名人類是在有意激怒土著。

土著理所應當的憤怒了，它們站起身來，一個個橫眉冷豎，恨不得撕毀讀語者嘴巴，就連身為敵人的黎也覺得對方有些過分，殺人不過頭點地，黎雖然不知道人類世界的這句話，可她在叢林狩獵時，也從未虐待過野獸，無論是敵人、還是食物，大多數的時候，都是一擊斃命。

讀語者會這麽做，一定是受到了陳鋒的授權，黎與陳鋒接觸不多，但盡管只是幾天的接觸，她卻發現，這名人類宛如海中的漩渦，一眼望去，根本不可捉摸，無法看透。

黎本能的在對方身上察覺到了一絲忌憚，之前對方沒有過來的時候，魏遜雖然頗有建樹，但還是在土著身上吃了敗仗，聽聞手下傳回的消息，人類戰士死傷無數，即便最後獲勝，但依靠的也是一種能夠制造雷響的武器，而非真正用實力取勝。

納雅人崇拜強者，魏遜即便實力不弱，但經此一役，早已讓黎看弱一分，但這種事情也並非偶然，與土著做了這麽久的鄰居，黎自然清楚對方的可怕，耐人詢問的是，土著整體實力不如納雅，黎在位期間，也遭遇過幾次土著襲擊納雅的事件，黎也曾組織人手，試圖去叢林中覆滅土著。

可詭異的是，幾隊人馬伏擊土著，每次莫名其妙都丟上幾人，一段時間伏擊下來，非但沒有對土著造成影響，反而黎帶領的戰士損失慘重，最為可怕的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像是人間蒸發一般，而且，越是靠近土著大本營，黎心中越是感到驚慌，一種莫大的恐懼感籠罩在她的身上。

黎清楚，如果再往深處走去，就會遭遇某些可怕的事情，正是因為如此，那次攻掠戰便不了了之，只是從那之後，黎嚴禁納雅戰士盡量避免與對方接觸。

也正是那一次，黎清楚，土著並沒有看上去那般野蠻，而對方的大本營中更像是籠罩了一層迷霧，誰都不清楚，裏面藏匿著何種危險！

魏遜最多只是在外面遊走了一圈，距離大本營還有很長一截路還沒走完，但最讓人黎感到震驚的是，陳鋒突然拜訪自己，邀請自己再次進入叢林，原本黎並不想趟這種渾水，但陳鋒給出的籌碼實在誘人，最終利益戰勝了恐懼，讓黎派出了一支隊伍，這才組成了本次聯軍。

黎記得那一日感悟的恐懼，因此對手下說過，若是感覺到了什麽，務必撤退，黎哪怕不要那些物資，也不想再讓手下死的不明不白，但讓這名女酋長沒有想到的是，陳鋒最終取得了勝利，原本屬於土著的禁區，也被瓦解，最後更是被一場大火燒成灰燼。

對土著大本營的恐懼，毫無疑問疊加在了陳鋒的身上，這名人類，宛如一個謎團，根本讓人琢磨不透。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黎才堅信，陳鋒讓讀語者這般侮辱土著，一定有著對方的深意，她在等待，等待謎底的揭開。

而在土著忍受不住侮辱，站起六次，被鎮壓六次之後，這個喜歡飲毛茹血，比野獸更像是野獸的血腥戰士們，竟然選擇了龜縮對待，哪怕讀語者說的更加放肆，但卻沒有一個土著再勇敢的站起來。

土著妥協了！

這些敢於野獸赤身搏鬥，即便在納雅人的打壓下，也從未服軟的土著們，就以這種方式妥協了！

黎雖然不明白什麽叫做攻心戰，但看到這一幕，還是讓她心中有些難受，看著昔日的敵人變成自己最看不起的廢物，黎這才有感而發一句：“這是不是有些太殘忍了？”

“殘忍？”

陳鋒反問一句，他的目光聚集在倒下的那些屍體上，語氣平淡說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它們殺了我的人，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黎喃喃自語，對她來說，這些知識太過陌生。

陳鋒轉過頭，仰頭望向自己的這位盟友，納雅人的身高在二米五與四米之間，黎在納雅人中算是嬌小的存在，但身高也足有兩米八，如同一名巨人站在自己身邊。

“你們這裏是真正的安穩之地，根本沒有陰謀與詭計，但我所在的世界不同，那裏充滿爾虞我詐，稍有疏忽，就會化為一具白骨，我的性格就是如此，對朋友如春風，而對敵人，比寒風更為冷冽！”陳鋒言明了自己的處事標準，這是一個雙關語，他相信，黎能明白自己想要表達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