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九十只皎皎(第3/3頁)

“你急死我了,不是說好今日一道出去嗎,可我左等右等也沒等到你,來了你的院子,卻發現你不在。”

吳知氣氣的一叉腰,眼睛盯著祁皎,“當時可把我嚇了個不輕,又怕是誤會,只好去尋荀師兄,你是不知道,當荀師兄發覺不對,普通的搜尋術並不能尋到你蹤影的時候,面色有多凝重。

你倒是說說,你去哪了?可把我嚇得夠嗆。”

祁皎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已經是第二天了嗎。她根本毫無所覺,被白霧困住的事情,仿佛只是一瞬,她以為……

又想起荀行止,他勢必也是極擔憂的,但是尋到她之後,連一句責怪的話都未曾說。

祁皎心中微頓,有些說不出話,想起荀行止素日裏清冷淡漠的模樣,再聯想到他來尋自己時,面上難得帶上的擔憂神色。

她嘆了口氣,一時說不清感覺。

然後便看向吳知,面含歉意,開始誠懇的道歉。

在經過祁皎的認真道歉,以及同意陪著他去修真界大比的第一次比試之後,吳知總算松了口。

不過,吳知看向祁皎,調皮玩笑過後,難得有一絲正經,“皎皎,幸好你沒有事。”

吳知也是修仙者,不論看起來再怎麽懶散,沉溺玩樂,但是對修仙的危險卻是心知肚明。修仙,與天鬥,與地鬥,更要與人鬥,危險重重。

別說是普通的修士,就算是吳知這樣的仙宗弟子,又怎麽敢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一定可以毫無差錯,活到化神,甚至練虛呢?

其實吳知,也是個再清醒不過的人。

暫且不論吳知的心思是否沉重,總之,有一個人,卻是十分歡喜。

他穿著一襲黑衣,長發散披,任由發絲隨意的被風吹起。

斜斜的倚靠在一處泉石之上,姿態隨意,看起來張狂又放肆。

原本他在閉目,像是尋思著什麽。突然間又有些煩躁,睜開眼睛,隨手丟了身邊需花費不菲靈石的靈酒。

正心煩意亂呢,恰好余光瞥見石頭縫裏長出的一朵小花,倒也沒有牡丹芍藥的大方艷色,可是清淡的顏色下,自有一番頑強生機。

生機?男子嗤之以鼻,他不信這玩意兒。

恰好他心情不好,越是富有生機的東西,凋謝起來才愈有趣。

然而就在他素凈纖長的手搭在小野花之上的時候,意料中的枯萎並未出現,那朵小野花甚至更精神了。

怎、怎麽可能?

他從震驚到不可思議,然後試探著,重新把手搭在小野花上,仍舊沒事。

怕是小野花有什麽特別之處,所以他攸然起身,落到一顆樹前,手準備搭上去,素來囂張至極的人,伸手的時候甚至有些顫動。

他不是磨磨唧唧的人,心一橫,直接將手搭上去。

良久良久,這棵樹由始至終都沒有發生變化,它沒有枯萎,甚至連葉片也沒有泛黃。

他有些怔然,為何會……

隨即他自嘲一笑,先是揚了揚唇,慢慢的笑容越來越深,明明笑得很暢快,林子裏甚至都回蕩著笑聲,可是莫名讓人想要落淚。

因為笑聲裏,似乎藏了無邊的苦澀。他一邊放聲肆意笑著,一邊留下晶瑩的淚花。

真是可笑,可笑至極。

身為裴珛,他曾遇到那麽多苦難,可是某一天,卻好像過去的一切都無足輕重。

裴珛的人生注定籠罩在痛苦中,而他從裴珛的心魔中衍化,則確確實實的是個悲劇代名詞,誰又能想到。

如此,倒像是和他開了個玩笑。

從他誕生開始,就是個笑話。

裴珛的笑聲驚起一片鳥雀,看起來動靜頗大。同一片林子裏,卻走著另一撥人,認真說起來,或許他們之間,也有些莫名關聯。

祁典擡頭望著天上驚起的鳥雀,抿了抿唇,林子裏還有其他人,不過與他倒是不相關。

他更想知道的是,祁皎現今如何。

尤其是,當他弄清身世之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