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想做鹹魚50天

“砰”的一聲,酒杯砸在桌上,安平侯霍然起身,大步向那女子走來,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扯下她身上的玉佩。

再三確認,就是他與江倦的信物,安平侯怔忪許久,無數個念頭從心中劃過,他一字一字咬著牙問道:“這塊玉佩,怎會在你手中?”

“可是你偷來的?”

如此變故,女子都驚呆了,好半天她才慌忙搖頭,“回侯爺,不是的……”

安平侯沉聲道:“你老實一點!”

女子忙不叠跪到在地,嚇得面色蒼白,“侯爺,真的不是奴家偷來的,倘若是偷來的,奴家又豈敢如此堂而皇之地佩戴在身上?”

安平侯捏緊玉佩,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他沒有接著逼問這名女子,而是神色復雜地看向江倦。

玉佩如果不是偷的,那麽就只有一種可能。

這個可能,會讓安平侯失去最後一根稻草,他近來的所作所為,也只會徹徹底底地淪為笑話。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安平侯問江倦:“這枚玉佩,怎麽會在她手中?”

江倦也懵了,“我不知道。”

他認出了這枚玉佩。

上回在書肆,安平侯提及兩人的信物,回去江倦就想把它當了,畢竟水頭這麽好,能換不少銀兩,但王爺說沒必要,可以收進王府的庫房,江倦就把它交給了王爺。

見江倦神色茫然,擺明了不知情,安平侯狂跳不止的心終於落回原位,他神色緩和幾分,又問江倦:“可是她從你手上偷來的?”

江倦怎麽會知道,他回頭看看,用眼神詢問薛放離。

“你的東西,你自己不知道嗎?”

江倦還真不知道,只可惜安平侯並不知情,他只覺得江倦的舉動刺眼不已,幾乎不受控制地說出了這句話。

江倦:“……”

他好冤,莫名其妙就被懟一下,再鹹的魚也忍不了,江倦慢吞吞地說:“侯爺,你也說了,是我的東西,你怎麽比我還關心?”

“我——”安平侯一頓,到底忍住了,只是又執著地問了一遍,“玉佩,可是她從你手上偷來的?”

江倦正要答話,薛放離悠悠然地開了口,“不過是一塊玉佩罷了,侯爺,你問再多遍,他沒有印象就是沒有印象,何必呢?”

稍一停頓,他下頜輕擡,“你若真想知道,何不問她。”

沒有印象?

怎會沒有印象?

才緩和下來的心情,又因為這一句話而劇烈起伏,安平侯深深地看了一眼江倦,咬著牙接著問那女子:“不是你偷來的,那這枚玉佩,你又是從何而來!?”

女子當然不敢有任何隱瞞,她結結巴巴道:“奴家、奴家有一個老相好,他是離王府的管事,姓高,時常來紅袖閣取樂,這玉佩也是他贈予奴家的。”

“他說、說——是主子隨手賞來的。”

隨手賞來的。

隨手賞來。

江倦說不知道,離王說他沒印象,難道當真是——隨手賞給了下人!?

他當江倦保留玉佩,是心存眷戀。

也因江倦保留玉佩,他認定他心存眷戀,也對自己心有怨言。

實際上,江倦一早就轉了手。

江倦要了玉佩,卻又隨手賞給了下人。

從頭到尾,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難怪江倦眼中再看不見一絲情愫。

難怪江倦再見他,好似只是陌路人。

心緒接連起伏,最後一絲僥幸也被打破,巨大恥辱襲上心頭,安平侯感到憤怒,也感到憋悶。

既然如此,為何江倦不在那一日,就任由玉佩被打碎?

他為何要保留玉佩,給自己傳遞錯誤的信號,讓他白白愧疚,更讓他試圖彌補!

安平侯只覺得血氣上湧,眼前發黑,他雙手緊攥,幾乎咬碎一口牙齒,“你留下玉佩,就是為了今日?”

“為了今日羞辱本侯?”

安平侯一把摔碎玉佩,目光怨毒地盯著江倦,緩緩地說:“你——可真是好啊。”

“侯爺,你可是忘了一件事。”

薛放離嗓音淡漠,“本王的王妃,好與不好,都輪不到你來評頭論足。你——算什麽東西呢?”

話落,他掀起眼簾,薛放離笑得譏諷,眼神也帶著幾分警告,安平侯與他對視,這一刹那,只覺得冷徹心扉,危險至極。

再大的怨氣、再多憤懣,一接觸到他的眼神,只剩下無盡的恐懼,再不情願、再怎麽恨得咬牙切齒,安平侯也只能說:“王爺說的是。”

“照時——什麽東西也不算。”

薛放離微微一笑,垂目掃過他這一身狼狽,驕矜地頷首,“你知道就好。”

安平侯咬著牙低下頭,他渾身都在落水,宛如一只落湯雞,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可再怎麽狼狽,也抵不過尊嚴被狠狠踐踏以後強烈的、無以消除的恥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