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想做鹹魚第97天

涼風院。

這幾日,孫太醫隔三差五都要來一趟,來得實在是頻繁,他放下藥箱,苦笑道:“太子殿下。”

薛放離坐在床邊,讓江倦枕在他腿上,聞言頭也不擡的“嗯”了一聲,“給他看看。”

孫太醫走上前來,低聲道:“太子妃,冒犯了。”

他伸出手,先是試了試江倦額頭上的溫度,又給江倦診脈。凝神片刻,孫太醫嘆了一口氣,“回殿下,太子妃體質虛弱,應當是風寒入體,受了涼,又引起發熱。”

薛放離問他:“可要服藥?”

孫太醫點頭,“自然……”

江倦處於半夢半醒間,可是他一聽見服藥,整個人就警覺起來,江倦迷迷糊糊地說:“我不喝藥,只是著涼,又不嚴重,睡一覺就好了。”

孫太醫卻遲疑道:“太子妃,你不能這樣想。風寒入體,確實休息幾日,捂出汗就會有所好轉,可你又患有心疾,若是拖得久了,興許還會使得心疾復發。”

說來說去,還是得喝藥,江倦抗拒不已,他睫毛動了動,語氣有點委屈,“王爺,我不喝,你快跟他說我自己能好,我體質一點也不差,真的,我健壯如牛。”

說自己健壯如牛,江倦卻又懨懨地枕在薛放離腿上,面龐都燒紅了,因為實在不舒服,還不停揉眼睛,揉得眼尾通紅,眼中潮濕一片,好似才哭過一場,可憐至極。

薛放離抓住江倦的手腕,不讓他再揉眼睛,“好好服藥,免得與本王抱怨不停。”

見他不向著自己,江倦晃了晃手,想掙脫出來,可他沒什麽力氣,根本掙不開,只好用眼神譴責薛放離。

薛放離輕嘖一聲,“撒嬌也沒用。”

江倦:“?”

意思被曲解,江倦很想澄清自己沒有在撒嬌,可是他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不想說話,江倦只好選擇先記下這個仇,改日再跟薛放離翻舊賬。

就這樣,江倦把頭一偏,又睡了過去。

可是這一覺,江倦睡得不太踏實,也睡得不太熟。

渾渾噩噩間,白雪朝過來了,他到底是一位老人家,江倦又患的是風寒,怕給他過了病氣,蘭亭慌忙把人勸走。

江倦聽見了他們的對話,也知道白雪朝的愧疚,可他太不舒服了,無法出言安慰,江倦只覺得渾身忽冷忽熱,熱起來好似被架在火上烤,冷起來又仿佛過了一道冰水。

江倦難受地翻來覆去,直到手腳都被縛住。

——薛放離和衣躺在床上,把人完全按在懷中,不讓他再亂動,掀開或是踢開毯子。

“……好熱。”

江倦蹙起眉心,喃喃地抱怨,他在薛放離懷裏蹭來蹭去,手也一路摩挲,最終停留在薛放離的臉上。

這一處,溫度不似懷中那樣滾燙。

江倦便急忙湊過來,臉也輕輕地貼上,清涼了一瞬,他又覺得熱了,便再換一處貼上,像極了小動物,又貼又蹭,軟乎乎一團。

薛放離任由他亂蹭,可沒一會兒,江倦發現這一清涼並不夠,他身上還是很熱,就又開始試圖掙出這個懷抱,掙不出。

額頭沁出細汗,黑發貼在脖頸處,濡濕了好幾綹,江倦受不了了,只好摸索著衣裳,慢慢地解開。

不多時,他幾乎赤身裸i體地伏在薛放離懷裏,江倦輕輕舒了一口氣,“不熱了。”

“……”

他倒是不熱了,枕在薛放離的肩膀上,又舒舒服服地睡了過去,如此溫香軟玉在懷,還是不著寸縷、毫無防備地睡在懷裏,薛放離卻舒服不到哪裏去。

看得卻碰不得。

薛放離垂下眼,目光一片沉黑,他克制地不去觸碰江倦的任意一片肌膚,只伸手替他拂開散落在臉龐上的濕發,別至江倦的耳後。

熱,又開始熱了。

消停沒多久,江倦又開始亂動,“王爺,我好難受。”

薛放離倏地捏住他的腰,“別亂動。”

清醒的時候,江倦都不會乖乖聽話,更何況是現在,江倦燒得迷糊,他睜開眼,眼中濕漉漉的,好似凝著清露,“王爺,我真的好難受。”

“……”

理智的弦徹底崩斷,薛放離掐住江倦的下頜,幾乎要狠狠地吻下來,讓他被欺負到哭著求饒。

可也只是幾乎。

不再被困在懷抱之中,江倦立刻爬到一旁,這完全是他下意識的行為,渾然不覺自己又躲過了一場危機。

也不算完全躲過。

每待一個地方,沒過多久,這個地方就會被江倦身上過高的溫度焐熱,待江倦嫌熱了,便又開始尋覓下一個清涼的地方。

他再一次地鉆回了薛放離的懷中。

生一場病,比起他自己,旁人受得折磨也不少,偏偏又因為他生病了,一根手指頭也動不得。

薛放離抓住江倦的手,擡起送至唇邊,力道很輕地咬下一口,在江倦泛著粉色的指尖上留下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