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想做鹹魚第109天

一切都發生得很快。從眩暈來臨,再到江倦昏迷,不過瞬息之間。

倒地之前,江倦落入了一個懷抱,薛放離一把攬起他,一聲又一聲地喚他。

“江倦。”

“……江倦。”

“江倦!”

毫無反應。

“倦哥——!”

目睹江倦昏倒,薛從筠幾乎是下意識跑上來的,而在他的身後,蔣輕涼與顧浦望也都跟了過來,即使意識到稍有不妥,他們也只是暫停了腳步,並沒有退回去。

薛放離掐住江倦的下頜,與以往喚醒他的方式一樣,反復搖晃江倦,可是這一次,少年的睫毛再沒有掀動,他也沒有再發出模糊的抱怨聲。

江倦在躺在薛放離懷裏,朱紅色的衣擺飄落,好似打翻的胭脂,紛紛揚揚地落了滿地,他在這一片亂紅中,了無生機。

薛放離厲聲道:“太醫!”

孫太醫是跟著一起過來的,聽見傳喚,慌慌張張地跑過來,他一掀衣袍,跪在地上,給江倦診脈。

手指觸上脈搏,靜待片刻,孫太醫“咦”了一聲,滿面都是疑慮,他便換了江倦的另一只手,可沒過太久,孫太醫又換了回去,急出了一頭汗。

薛放離問:“他怎麽了?”

孫太醫動了動嘴唇,“回稟陛下,皇後他……”

孫太醫重重地磕了一個頭,惶恐地說:“脈象並無任何異常。”

“沒有異常?”

薛放離死死盯著他,周身的氣息冰冷至極,神色也很難看,“沒有異常,難道只是睡著了?”

孫太醫不敢答話,額頭緊緊貼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薛放離看一眼江倦,站起身來,語氣冰寒地撂下了一句話。

“把太醫院的人全給孤叫過來。”

至此,這一場變故,致使登基大典被迫中止。

薛從筠愣愣地問道:“倦哥這是怎麽了?心疾發作了?”

蔣輕涼道:“心疾發作又怎麽會診不出來?”

顧浦望沒說話,只是看著薛放離把江倦抱上轎,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過去看看。”

他與蔣輕涼還沒走幾步,薛從筠總算長了一回心眼,“你們別去,我過去。我五哥現在臉色好差,他煩我,最多只是罰一下,你們就說不定了。”

顧浦望與蔣輕涼過去,確實不太合適,顧浦望思索片刻,對薛從筠說:“你若過去,安靜一些。”

薛從筠:“……知道了。”

新後在登基典禮上昏倒,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太醫院的人匆忙趕到,連氣都還沒喘勻,就開始給江倦診脈。

孫太醫在太醫院,是資歷最老、也是經驗最豐富的太醫,連他都說沒有異常,更別說其他的太醫。

與方才孫太醫診脈的情形相似,這一次給江倦診脈的太醫,同樣是緊緊皺著眉,他擡袖擦了一遍又一遍的冷汗,可無論怎麽看,這脈象都——“他是怎麽回事。”

薛放離問得平靜,可他攬住江倦的手上,青筋暴出,而他的眼中,更是血絲密布,在這一份平靜下,危險湧動不息。

太醫一個激靈,話都到了嘴邊,卻是不敢如實交代,他哆哆嗦嗦地說:“陛、陛下,待臣與同僚商討一番……再說?”

薛放離“嗯”了一聲,聽不出情緒。

太醫踏出轎,只是一小會兒的功夫,他身上已然汗濕一片,但是太醫根本顧不上這些,只心急火燎地向他那些同在太醫院任職的同僚求助。

“還要多久。”

“咚”的一聲,手指敲在矮桌上,薛放離的神色不耐到了極點,但實際上,前後並未過去很長時間,這一名太醫,甚至連話都沒和同僚說上幾句。

可說來說去,脈象沒有異常就是沒有異常,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太醫到底深吸一口氣,膽戰心驚地對薛放離說:“回稟陛下——”“也許是臣醫術不精,皇後的脈象,並無異常。昏睡也許是近日來過於疲憊所至,不若……您再等等看?”

太醫語氣不確定,薛放離聽罷,重復了一遍,“再等等看?”

他笑了一聲,心中的怒火再無法克制,薛放離也不再遮掩情緒,他滿面陰鷙道:“太醫院真是養了一群廢物!”

“滾,都給孤滾!”

他說滾,太醫院的人自然不敢逗留,紛紛磕了一個頭,當真是“滾”著走的,被嚇得夠嗆。

薛放離漠然地看著,久違的頭痛再次襲來,他的那些暴戾,也開始翻湧,並無以平復。

往日只要江倦在,這一切都會平息,可是這一次,這一切卻都是因他而起。

“陛下……”

汪總管小心翼翼地說:“不若老奴這就讓人把京中的郎中全部傳入宮裏?太醫院不行,萬一這些郎中看得出一些門道呢?”

薛放離闔了闔眼,“傳。”

汪總管行了禮,慌忙要去辦,只是還沒走幾步,薛放離又開了口,把他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