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未免也太喜慶了(第3/4頁)

她努力想睜開眼睛,可渾身無力,連睜開眼睛都使不上勁兒,就連意識也是混沌的。

恍惚間好像有人給她擦臉,又給她喂了藥丸,沒多久,她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再次有意識時,耳畔是嘈雜的竊竊私語聲,好像來回來了好幾撥人。直到耳邊再次安靜,她才緩過勁來,有些氣力地睜開了眼。

有晦暗的光線落入眼中,隔著逶逶垂下的煙粉色幔帳,她看到兩道模糊的身影。

“琥珀姐姐……”她出聲,嗓音沙啞,像是哭到無力的嬰孩般。

聽到這喚聲,那兩道身影微動,走了過來。

雲黛撐起身子要坐起,床邊響起一道沉金冷玉般的男聲,“你剛醒,好生躺著。”

這聲音嚇得雲黛一個激靈,猛地擡頭看去,當看到床邊站著的謝伯縉時,她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哥哥?”

“嗯,是我。”

謝伯縉將她蒼白面容上的驚詫看得一清二楚,眉心微動,須臾,他聲音放緩了些,“聽說你病了,過來探望你。”

雲黛這會兒還處於恍惚狀態,一時分不清這是在夢裏,還是在現實,只木愣愣的坐在床上,一頭長發有些淩亂的散在身後,好似個精致的木頭美人。

琥珀見狀,立刻上前打圓場,“姑娘,世子爺給你帶了田婆婆家的梅花包子和糖漬梅子,待會兒正好佐藥。”

又扭頭與謝伯縉解釋道,“世子爺莫怪,我們姑娘從半夜發高熱,燒了大半夜和一早上,午後才堪堪退了燒,這會子剛醒來,難免有些迷糊。”

謝伯縉略一頷首,並無半分怪罪之意。

到底是女子閨房不好久待,他在床邊叮囑雲黛兩句,便要離開。

雲黛後知後覺回過神來,急急地喚了一句,“大哥哥。”

謝伯縉腳步一頓,扭頭看她,“嗯?”

許是因為生病,她那張臉顯得愈發冷白,一雙眼睛霧蒙蒙的,定定的看向他,“你不可怕的,在我心裏,你是個很好的哥哥,我敬重你,就如對二哥哥三哥哥一般。我昨日若有什麽說錯的地方,還請你別跟我計較,我嘴笨……”

她這眼神,驀得讓謝伯縉想起他第一次狩獵時,拔箭指向的那頭鹿。

脆弱,無助,等著他的赦免。

他濃眉擰起,不知是自責於這個比喻,亦或是為她這小心翼翼的態度。

沙場上戰無不克的年輕將軍忽然生出一絲迷惘,他對待她的態度是否太過嚴厲,才害得她怕成這樣?

修長的手指微攏緊,他迎上她的目光,語氣盡量柔和,雖然這份柔和疏於練習,顯得有些生硬,“我知道了。你好好養病,等身體養好,我帶你去郊外跑馬。”

“真的?”

“嗯,真的。”

“那好。”雲黛緊繃的肩頸隨著心裏的擔憂落地而放松,一綹深栗色的發從耳後垂落在臉邊,映得她的臉頰如玉般瑩白耀眼,她彎起眼眸,朝他笑道,“我會很快好起來的。”

這會子她的嗓音軟軟糯糯,讓謝伯縉想起江南的桂花糖年糕。

他回過神,牽動嘴角,也朝她笑了一下。

這下雲黛愣住了,大哥哥笑了?

還沒等她作出反應,就見他嘴角牽起的弧度又落下,說了句“我先走了”便轉身離開了。

雲黛靜靜在床上坐了會兒,等覺過味來,忍不住笑了下。

琥珀送完謝伯縉出門,折返回來見自家姑娘發笑,不禁疑惑,“姑娘笑什麽呢?”

“剛才大哥哥朝我笑了下。”

琥珀有些雲裏霧裏。

“笑起來像傀儡戲裏的傀儡。”雲黛邊說還邊拿手指去扯嘴角,“就這樣的,扯上去一下,然後就放下來。不過——”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還是很好看的。”

“那當然了,畢竟咱們世子爺長得那般俊美,不笑都好看,笑了肯定更好看。”琥珀見她這會兒有精神了,說道,“姑娘肯定餓了吧?世子爺送來的梅花包子還熱著呢,奴婢拿來給你嘗嘗?”

沒了心事,胃口自然也大好,雲黛愉悅地應下,“好,我今日要多吃兩個。”

***

雲黛這病來得快,去得也快,養了兩天便全恢復了。

喬氏拉著她的手左瞧瞧右瞧瞧,覺得她病了一場又瘦了,給她送了好些補品,還囑咐廚房每日給她燉一盅金絲血燕養身子。

自打那天探病將誤會解開,雲黛覺得大哥哥待她的態度和煦不少,兩人還像之前,若有空閑,便學習騎術。

日升月落,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到了秋闈的日子。

秋闈定在了八月初八,總共要考三場,每場考三日。

考試前三日,謝仲宣與謝叔南就從郡學回府備考,今年倆人都要下場,一個是氣定神閑,一個是頭懸梁錐刺股臨時抱佛腳。

考試前一日的飯桌上,晉國公還打賭,賭謝叔南能不能考上,被喬氏一個眼神掃過去,賭局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