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這可是妹妹自己撞上來的……(第3/4頁)

雲黛聽著玉珠這話,隱約覺得不對,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沉吟片刻,她拉著玉珠的手,一臉真摯的與她道,“玉珠姐姐,我覺著你從前那樣就很好了。”

玉珠眨眨眼,“真的麽?你別說好話來哄我。”

“真的呀!若我覺著你不好,我才不要與你一塊兒玩呢。”雲黛水眸定定看著她,嗓音輕軟而認真,“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整日高高興興,過得快活又肆意,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待人也真誠……”

她細數著玉珠的缺點,只把玉珠誇得嘴角咧開,笑得像朵喇叭花似的,“我真有這麽好嗎?”

“嗯嗯。”雲黛點頭,“就像花園裏的花兒,茉莉清雅,桃花嬌俏,薔薇明艷,牡丹雍容,荷花雅致,桂花馥郁,梅花孤傲……各有不同,各有其美,做自己就很好啊。”

玉珠將這話在嘴裏細細咀嚼了兩遍,眸光亮了亮,但很快又黯淡下來。

做自己固然好,可是白思齊不喜歡啊。

兩個小姐妹闊別半年,重新聚在一起自有說不完的話,這日直至傍晚時分,雲黛他們才從文慶伯府告辭。

臨走前,玉珠還依依不舍地拉著雲黛的手,“你這麽快就回烏孫了麽,下次再回肅州是什麽時候?”

雲黛也給不出個具體答案,只道,“會回來的,等你出嫁時我肯定會來喝喜酒的。”

玉珠紅了臉,作勢要撓她,“你這丫頭,我出嫁還早著呢,倒是你——”

她故意斜了眼謝伯縉,湊到雲黛身邊咬耳朵,“大表兄怕是迫不及待想把你娶回家了吧?”

這下換做雲黛紅了臉,嬌聲道,“玉珠姐姐!”

玉珠嘿嘿笑了兩下,又清了清嗓子,對謝伯縉道,“大表兄,今年能喝到你的喜酒麽?”

謝伯縉掃了眼雲黛泛著淡淡粉色的耳尖,唇角微翹,語調還是一本正經,“我盡量。”

玉珠挑眉,“那我也可以備起賀禮了。”

說話間,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謝叔南的表情,見他側著身子,半邊臉在暖金色陽光下顯得有些模糊,看不出喜怒,心底忽而湧上一陣說不出的滋味來。

按理說,看到謝南瓜吃癟,她該幸災樂禍才對。可現下瞧見他這模樣,她並不是很高興。

***

肅州城外二十裏的槐樹坡是一片地勢較高的墳場,沈家三口人就葬在此地。

下葬時一切從簡,五年前晉國公特地選了個黃道吉日翻修一遍,便與周圍的墳墓區別開來,顯得較為富貴氣派。清明才過去不久,墳場上掛著的搖錢樹和紙錢還依稀瞧出幾分樣子,雜草被清理過,墓碑也被擦得幹凈整潔。

雲黛指著那依次相連的三塊墓碑,與相大祿介紹著,“相大祿,這是我父親的碑,這是我母親,這個是我兄長的……”

相大祿面容肅穆地盯著那寫著“沈柳氏”的墓碑,語氣沉重,“公主,臣識得中原文字。”

雲黛嗯了聲,便不再說話,只蹲下身,將竹籃裏帶來的祭品一一擺放在三塊墓碑前。

父親喜歡燒雞配酒,母親喜歡吃桂花糕,哥哥跟前擺著糖葫蘆。

擺好後,她又點了香燭,分給烏孫使團一行。

他們並不知漢人祭拜的規矩,紛紛看向相大祿,見相大祿接過那三柱清香,彎腰禮拜時,他們才接過香,有樣學樣。

謝伯縉走到雲黛身旁,彎下腰,也取了三支香。

雲黛微詫,擡眼看他。

謝伯縉輕聲道,“早該前來拜祭嶽父嶽母和舅兄。”

雲黛一怔,小聲嘟囔著“現在還不是呢”,謝伯縉那邊已然捏著香在燭上燒了起來。

雲黛便也沒攔他,自己點著自己的香,在三塊墓碑前一一祭拜。

“父親,母親,哥哥,我來看你們了。”

她手握著香,筆直站著,眼睛閉起,在心裏默默將此趟去長安的經歷與他們講了一遍。

想說的話太多,她安靜而虔誠的站著,身旁無人上前打擾。

相大祿雖對沈忠林沒多少好感,但看在他是長公主丈夫的面上,還是給他點了三炷香,其余時間,他就靜靜佇立在沈柳氏的墓碑前,盯著那一捧黃土以及墳前的連理樹若有所思。

良久,他取出一塊潔白的帕子,拾起一小塊黃土,仔細裝好,放入懷中。

薩裏拉見狀,不解地問,“相大祿,您這是?”

相大祿灰綠色的眸中隱隱有淚光,語調肅然,“漢人講究落葉歸根,我也想帶她回家。”

他不知蘇赫娜是否愛著這個漢人男子,可他想,她應當是想念烏孫的,那片她自小生長的土地,她美麗的家鄉。

他也很想念她。

那位明媚如朝陽的小公主。

夏日的雨總是來得毫無道理,早上還燦爛的陽光到了此刻漸漸陰暗下來,涼風驟起,不遠的天邊是一派黑雲壓城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