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頁)
“再等等。”司闕擡眼,望向炭火盆旁小方桌上的那支紫玉步搖。
停雲愣了愣,也不多問,轉身退下去。下樓的時候,她蹙著眉,在心裏惋惜看來今晚不能去盡情玩弄陳安之了。可惜她已經準備了玩弄毒具。
司闕彎腰,拿起小方桌上的那支紫玉步搖。長指捏著玉柄輕晃,綴著的幾條碎玉珠子輕晃,泛著迷離的光影。
這支步搖,是尤玉璣故意放在這裏的。
司闕也知道她是故意留下的。
·
夜裏,尤玉璣輾轉反側不得眠,將百歲吵醒。百歲朝她走過來,在她懷裏窩成了一個球。
她說等司闕考慮,等他答復。
這話,半真半假。
未想到司闕前,尤玉璣在梨園裏那群年輕的戲子裏挑選,甚至想過清貧的書生等等。可自從想到了司闕,她心裏便知曉,暫時再也尋不到比司闕更合適的人。
司闕,是她確定的人選。
他會同意的。
三日內。
尤玉璣抱著百歲翻了個身,面朝床裏側慢慢睡著。
尤玉璣抱著軟乎乎的百歲酣眠時,司闕卻並沒有睡,他甚至沒有躺下。他將自己身上衣物盡數褪下,站在銅鏡前。從小到大,自他有記憶起便穿女裝。在他很小的時候甚至真的迷迷糊糊將自己當成了女子。後來慢慢長大,他每次沐浴後素身立在銅鏡前清清楚楚地審視著自己的男性特征,提醒自己別忘了自己為何一生當不得男子。
司闕用微蜷的指背用力蹭了一下自己本該凸著喉結的前頸。
忽然就笑了。
笑得無辜,又人畜無害。
·
翌日,停雲端藥上樓給司闕。司闕正在給他珍愛的琴換弦。
許多人都知曉司闕極愛他的琴,擦拭與換弦必是親力親為。根本不準旁人碰他的琴。原來在司國宮中時,剛被派去他的宮殿做事的宮人最先被交代的事情,就是千萬別碰他的琴。
“殿下,該喝藥了。”停雲道。
“倒了。”司闕說。
停雲愣了一下,端著手裏的湯藥猶豫了一下,阻攔的話咽回去,轉身往外走。
司闕一邊換弦,一邊說:“接下來幾日的藥都停了。”
停雲這下不得不勸:“殿下,您怎麽忽然要停藥?您的身體會扛不住的。”
司闕慢條斯理地拿帕子擦拭琴弦,問:“遠處什麽聲音?好像擾了大半日。”
“是夫人今天請了戲班子。”
司闕擦拭琴弦的動作頓了頓,才又繼續。
停雲還在繼續說著:“夫人最近好像很喜歡聽戲,昨日也在府裏請了戲班子。聽說今日換了家戲班子,而且明日又預了另外一家。明明府裏最近發生了很多事兒,可夫人倒是個知道享福的……”
司闕沒有再聽停雲的話。
尤玉璣喜歡聽戲?
不對。
“我的確心急,望你早日給姐姐回復。”
——昨日尤玉璣臨走前說的話忽地在司闕耳畔回響。
司闕將手中的雪帕子往琴案上用力一扔。
停雲詫異地擡眼去看司闕的臉色,見他陰沉著臉。
停雲在司闕身邊伺候好些年,就連醫術都是跟司闕學來的。她對司闕有幾分了解。雖說司闕並非良善人,他雖頗有幾分喜怒無常,將旁人的和自己的性命都不當回事,卻很少這樣臉色陰翳,將濃烈的戾氣擺在臉上。
晉南王府後花園裏,尤玉璣坐在圈椅裏,饒有趣味地看著戲台子上的戲。不僅翠玉和林瑩瑩、春杏都在。尤玉璣還邀了陳順之的妻子林氏過來一起聽戲。
尤玉璣今日聽戲又與昨日心情大不同。
昨日聽戲時,尤玉璣根本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心裏焦急地挑選著。而今日聽戲,倒是真的只是聽戲而已。
林氏幾次瞥向尤玉璣,見她始終眉眼含笑,偶爾與人說話時也溫溫柔柔的模樣,顯然沒有被府裏近日來的事情煩擾。
林氏不由在心裏暗暗稱奇,她捫心自問,若自己是尤玉璣,肯定是做不到這般悠閑自在。
兩台戲中短暫的歇息時刻,林瑩瑩湊到尤玉璣身邊,笑著說:“姐姐,表姑娘如今只是個良妾入門,斷然煩不到姐姐。我還聽說表姑娘的母親被王妃訓斥了一頓,不準她再來府裏呢!”
尤玉璣嗯了一聲作回應,也不多說其他。
不管陳安之納多少女子,只要別來她面前添煩,她全不在意。
良妾有良妾的章程,後日是陳安之的及冠日。府裏說定在陳安之及冠禮的第二日,再將方清怡擡進府中。
戲台子上的唱詞咿咿呀呀直到暮色四合才歇。
尤玉璣回到曇香映月,舒舒服服地泡了牛乳浴,換了身寬松的淺紫色衣裙。然後懶洋洋地靠在窗下美人榻,用小勺子喂百歲吃羊乳。
它已經可以吃些小塊的碎肉,可明顯還更喜歡羊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