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告白(14)(第2/2頁)

從自己身上借到陽氣就能說話,那等自己被吸幹的那一天他是不是就無敵了?

賀硯寒輕笑一聲,僅僅只是不帶情緒的一笑,卻因為從惡鬼嘴裏說出,就仿佛帶上了無邊的惡意:“我為什麽要有禮貌?”

言輕心臟一緊。確實,都已經死了,他為什麽還要用活人那一套道德標準約束自己?

他又覺得緊張了:“那豈不是我剛剛誇他那麽多白誇了?他可能根本不在意自己帥不帥。”

0126:……重點是這個嗎?

言輕覺得這是重點。活人可能不打笑臉人,但死人不一定,他白費勁了。

言輕想從他腿上下來,也不知道賀硯寒死前怎麽長的,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硬邦邦的,尤其他坐的地方只覺得又冷又硬,仿佛坐在一塊石頭上。

然而賀硯寒只需要抓著他的腿肚子一按,就能把他力氣卸了:“去哪?”

言輕硬著頭皮:“去一個……不打擾您看書的地方。”

0126絕望道:“完了,您也變成淘寶語氣了。”

賀硯寒撈著他的膝蓋窩,向上提了提,讓言輕坐地更舒服,也更貼近自己:“不看了,隨便翻翻而已。”

言輕現在舒服是舒服了,但失去了爆發力,而且更加清楚地感受到賀硯寒和自己的不同。

沒有心跳,沒有呼吸,即使緊緊貼在皮膚上也感受不到絲毫生命力。言輕想起自己曾經參加過的一些葬禮,慘白的老人躺在棺材和絹花中,周圍的空氣都像腥臭的死水一樣凝滯,四面八方的陰涼附骨之疽一般鉆進皮膚,似乎下一秒老人就會從棺材裏伸出長滿屍斑的手,再睜開青白的眼睛向他微笑。

如今這種感覺同樣出現,而本應該躺在棺材裏的人卻站在他面前,和他不過幾個呼吸的距離。

“我想去喝口水。”他鎮定道。

賀硯寒扣著他後腦勺的手下移到後頸,只往前移一點兒手指就觸碰到了他的側頸大動脈,溫熱的生命在手指下流淌,他用冰涼的手指摸著。

意思是你不想。

言輕絕望問他:“你是不是想讓我當你的替死鬼呢?”

給個準話吧大兄弟。

賀硯寒的手在他脖頸上遊移,看著他一點點伸長脖子,像一只垂死的天鵝,惡意與溫柔交織的聲音響起:“現在不想了。”

言輕一口氣還沒松完,便又聽他說:“我現在想吃了你。”

於嘉林說他在報復自己的挑釁,但其實鬼哪裏會在意挑釁?他只會拿到自己想要的,做自己想做的,恐懼於他不過是調劑品,他最後依然會得償所願。

“我想吸幹你的陽氣。”賀硯寒捧著他的臉,“吃你的嘴,你的肉,還有你的心。”

言輕居然一時間不知道這些話是調.情還是威脅。

賀硯寒語氣裏兩種情感都濃烈地過分,讓他無從分辨鬼話真假。

言輕愣愣地看著他,似乎能從面前的影子裏看出一點人的輪廓。

“我能把戒指還你嗎?”他低聲道,“我當時不知道這是你的戒指,擅自就說你和我結婚了,對不起啊,可以讓我死的體面點嗎?”

賀硯寒的眼睛似乎在和他對視:“不可以。”

而且不是你擅自和我結婚,是我點頭允下了這門陰親。

因此是你嫁給我,是要八擡大轎娶進門的。

言輕不知道他否認的是讓自己死的體面點還是歸還戒指。

但他能感覺到賀硯寒身上的凝實感輕了不少,可能從他身上吸的陽氣快用完了。

他一狠心,猛地推開賀硯寒。

“對不起。”言輕終於掙紮出那個懷抱,後退幾步站穩了,鼓起勇氣和他對視,“我還是不想死,我想活到最後。”

賀硯寒感覺懷裏空了,看不見臉上的表情,但他站了起來。

即使是模糊的人影,也比言輕要高,壓迫感更強烈。他消失前又對著言輕的床看了看,那是他放佛像的地方。

他似乎依舊有點忌憚佛像。

消失那一瞬間言輕以為自己聽到了一聲細微的“好”,但似乎沒聽真切。

在賀硯寒消失的那一刻,宿舍門被瘋狂拍響!

“言輕!快開門!快點!”

是於嘉林的聲音!

言輕立刻撲到門口,在準備開門的那一刻想到了什麽,又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