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殺人魔(4)

言輕攏著寬大衛衣走出去, 夜風一吹,把他遮著自己臉的衛衣帽吹掉了,露出一張蒼白的臉。

被風一吹, 他清醒了一點。

“想吃飯了。”好餓。

0126:“……”這才剛死裏逃生就滿腦子想著幹飯。

“有什麽問題?”言輕理直氣壯, “我今天還沒吃晚飯的,剛剛也只喝了酒,我連水果都沒吃幾塊。”

0126違心誇道:“沒,我只是覺得你心裏素質特別好, 以後肯定是幹大事的人。”

這樣它就放心了,以言輕的性格,以後不論到哪裏都不會讓自己受到虧待。

它還是問了一個現實的問題:“今晚我們住哪兒呀?”

言輕呆了呆, 說:“這個學校裏應該有宿管吧?要不去問一問有沒有備用鑰匙。”

說著他就走了。言輕沒有發現, 他原來站過的地方, 旁邊出現了第二個人影。在他和0126說話的時候,有人一直藏在路燈後面, 看他孤孤單單地在路燈下發呆。

並且目睹他的表情從恐慌到冷淡,再露出一點垂頭喪氣, 轉而堅定地走向食堂, 背影還有一點殺氣騰騰。

這是被嚇餓了。

靜默無聲的人影又藏入路燈之後, 如影隨形的窺伺卻始終存在, 像盯上獵物的蛇。

從會所離開後,言輕就始終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 然而周圍都是學生, 他四下看去的時候,卻根本找不到蹤跡,總不可能每一個經過的學生都會偷看自己。

這種感覺一直到他回到宿舍,才消失。

幸好他真的找到宿管, 拿到了備用鑰匙,雖然也因為把自己的鑰匙弄丟而挨了批評,但他至少今晚有地方住了。

不過他今晚睡得並不踏實,總覺得一閉眼,就能看見那只鏡子下方探出來的,血跡斑斑的手,以及另一個人近在咫尺的心跳聲,恍然間,他甚至以為昨天晚上被殺死的,其實是自己。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滴滴的消息聲吵醒的,一打開手機,發現群消息都炸了。

隨便往上翻了翻,那一則引起轟炸的消息便映入眼簾:

“……死在‘純藍’會所,是被下了安眠藥後,在洗手間裏割喉放血死的……”

“昨天晚上起碼有十幾個人進過那間洗手間,但直到今天早上有人去上廁所的時候才發現。”

“為了先內部排查兇手,請昨天晚上在10點到3點期間去過那間洗手間的人,到指定地點集合接受調查,名單如下:……”

看到自己的名字後,言輕在床上披著被子,足足愣了一分鐘。

他意識到一個很嚴峻的問題,在死者死亡的時候,他正好在洗手間,洗了很長時間的手,攝像頭不僅拍到了他,祁寧甚至還能作為人證。

他的行為可疑到想讓人不認為他是兇手都難。

但昨天他不得不那樣做。不論是放水遮掩血滴的聲音,還是堵著門把祁寧趕走,都是他在變相地告訴兇手:我在向你示弱,我給你爭取了逃跑的時間,並且我什麽都沒看到。

不然他昨天走不出那扇門。

群裏催的緊,言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他換完衣服後,看到被他疊好放在一旁的衛衣,想了想還是包裝上,提著手提袋出了門。

他是打算什麽時候碰上了祁寧,就順手把衣服還給他,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自己又和祁寧不熟,沒道理收他一件這麽貴的衣服。

言輕不知道內部排查會用什麽方法,但出了這麽大的事也沒有見到警察,可想而知西城私立學校的權力有多大。

名單上被懷疑的學生被請到了“純藍”會所,先來的人被安排在吧台大廳旁坐著,言輕進來後,被好幾雙眼睛從上到下打量。他通通當不存在,找了個角落安靜坐下當透明人。

不過他沒想到易澤居然也在。

易澤先是確認了一下,的確是言輕,才震驚地走上前來:“你怎麽也被叫來了?”

言輕:“名單上有名字。”

易澤想了想,小心翼翼問:“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易澤問了兩次,言輕被問到不耐煩了才慢吞吞開口:“這裏不是我家,你想坐哪都無所謂。”

易澤於是挨著言輕坐下。

“進出這裏的都是些富二代權二代。”易澤在他旁邊輕聲說,“現在出事了,他們肯定逃不了幹系。”

“能在這裏肆無忌憚殺人的肯定也是那些人。”

易澤發現了言輕的好,初看覺得他難以接近,對誰都不假辭色,但接觸後才知道他其實很好。易澤原本藏在心裏這些話都不敢跟自己朋友說,但他全都敢跟言輕說,絮絮叨叨地,把言輕當成一個樹洞。

因為言輕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他大概都不會認真聽自己說話。

“我經常在這裏打工,知道一些秘聞,說出去恐怕都沒人信。”易澤忿忿不平,語氣怨念:“恐怕社會上那些人都不知道,他們投票選出的‘精英’有多惡心,就拿昨天晚上死掉那個男生,就經常給落單的女生下迷藥,就近拖到包廂裏強.奸,一晚上起碼要下手三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