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3/4頁)

用趙桂枝的話來說,她哥這是把造孽的範圍徹底擴大了,爭取讓更多的孩子在童年以及美好的少年期間,被無數的教輔書折磨。

就連一貫勤奮的江二郎,在得知了舅兄的下一步計劃後,都不禁感概舅兄胸襟廣闊,心系天下貧寒學子。

趙桂枝忍不住發出靈魂質問:“你到底對我哥有什麽誤解?他是為了賺錢呢!如果是真的貧寒學子,你看他搭不搭理。”

二郎搖頭:“若是真的家徒四壁,倒也不必進學了,而該找個活兒先讓家裏人過上吃飽穿暖的日子。念書的學子少有真的貧寒,大家多半都是有心繼續求學,但在很多時候卻是求教無門。”

“不是有學堂嗎?”

“日祿書院倒是相當不錯,但普通的學堂統共也就只有經史子集那些書,甚至很多連書都是不齊全的。在我開蒙時候,整個村學只有先生和另外一個學生有三百千,其他學生都沒有。就連那個學生,用的也是他家貴親送的舊書。”

錢是一方面,但就算有錢能買到的也就是那些大眾書籍,那些真正價值萬金的筆記備注、感悟感想等等,卻是有錢也買不到的。

還有往屆的考題,哪怕明知道以前考過的內容以後是絕對不可能考的,但出題的思路呢?如何審題、如何破題、如何答題等等,這些卻是有跡可循的。

聽二郎說這些,趙桂枝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想起了上輩子做過的那些卷子,她當時覺得老師傻透了,為什麽非要做去年前年的考卷?一模二模三模倒是正常的,但往年的高考卷子有意義嗎?反正她是不覺得。

結果,二郎告訴她,這些東西價值萬金!

所以說,學霸和學渣之間果然是有壁的。

“等等!我哥哪來的名家點評?你給他的?”趙桂枝訝道,“你忽悠了那個什麽山長的孫子?”

她已經知道了,所謂的山長就是類似於院長、校長的意思,就是日祿書院的一把手。

據說,那位山長還是個二榜進士,只是因為無心仕途才回到了家鄉,繼承了祖上的家業,以教導學生為己任。

“我沒忽悠他……”二郎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覺得郭十六郎是個很不錯的人,可惜其他人都不這麽認為。

郭十六郎是郭山長的嫡孫,但無論是自家人還是外人提到他,都會忍不住搖頭嘆息,只道這是個扶不起的阿鬥,明明家裏給他提供如此之多的資源,卻仍然讀不出個名堂來。

這麽說都算是委婉的了,更多的人私底下管他叫名門廢物,直言他若不是郭山長唯二的嫡孫,哪怕讀一輩子書都不可能有任何出路。

但問題是,假如他不是郭山長的嫡孫,也沒人強迫他非要念書啊!

二郎難得放假回府,家裏所有人除了已經外出推廣教輔書的趙閏土外,其他人都在。就連趙奶奶也很稀罕這個孫女婿,看他的表情比看趙閏土還要慈祥和藹。

既是提到了郭十六郎,二郎難免替他解釋兩句,只道他那人心性十分得好,也沒有名門望族那種高高在上,脾氣性格都是上佳的,心態還極好,永遠都是樂呵呵的。唯一的不好,大概就是不擅長念書吧。

但讀書這種事情,啟蒙的時候興許是靠勤奮的,只要肯用功,總歸不會差的。可一旦讀得深了,最終能到什麽程度,看的卻是天賦了。

對於這個,石二苟就特別有感觸,誰讓他上輩子的處境跟那個郭十六郎差不多呢?父母都是知名高校的教授,八十年代的高材生,當時條件那麽差,家裏根本就不可能提供任何幫助,結果他父母就是憑借自己的能耐讀出去了,闖下了一番事業。

輪到他時……

有些事兒就不好說,沒處講理去啊!

二郎並不知道石二苟的想法,他甚至認為石二苟只是看著有些木,實則卻是個聰明娃。

為什麽會這般想呢?只因石二苟來到府城以後,哪怕幹的還是泥瓦匠的活兒,但他需要寫字認字的。他想了個好法子,做了個建議的炭筆,又跟趙閏土要了兩本啟蒙書打掩護。

這才多久時間,反正他認識字了,也會寫字了,就是經常丟比劃。

……

為了讓大家明白自己的朋友沒那麽糟糕,二郎還指了指三郎:“我頭一次見著郭兄,就有種很親切的感覺,仿佛見著三郎一般。”

這下,江母明白了。

“原來你那個朋友是個傻子啊!”

二郎搖頭:“不是那個意思,但他確實有點兒憨憨的,為人比較天真,還是個熱心腸。”

趙桂枝也明白了:“懂了,就跟三郎一樣是個鐵憨憨唄。”

坐在一旁從頭到尾都沒來得及說過一句話的三郎:……

他終於明白了,明白自己在家裏人心目中是個什麽樣的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