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前瑞典女王克裏斯蒂娜其人(第2/2頁)

國王在中庭的大台階上迎接克裏斯蒂娜·亞歷山德拉,這座巨大的台階上如同雁行一般左右分別排列著貴族與官員,依照血統、爵位與官職,還有國王的喜惡,最重要的當時是後者,譬如說,尼古拉斯·富凱就有幸緊隨著馬紮然主教,而紹姆貝格將軍的位置也僅次於蒂雷納子爵,他甚至還只是一個被獲得法國國籍不久的外國人。

看著那些閃爍著不甘的眼睛,馬紮然主教心中百味交纏,他聽說國王將這件事情交給安茹公爵的時候,還吩咐過臣下時刻關注,以便能夠隨時接過這件繁瑣而又重要的工作,因為他並不認為只有十六歲的安茹公爵能做好這件事情,但安茹公爵做到了,主教先生不知道自己應該是感到高興呢——為了王弟所具有的,即便在他與王太後的“特殊教育”下也未能消弭的聰慧與才能;還是應該擔憂——他們最害怕的就是路易與菲利普再演路易十三與加斯東公爵之前的戰爭,在國王已經顯露出了卓越的天賦之後,他們實在不想要第二個出色的孩子了。

安茹公爵並不知道馬紮然主教在想些什麽,或者說,他全神貫注的只有自己的兄長,還有在場的每一個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他笑容可掬,矜持而又不失禮儀的將前瑞典女王帶到國王面前,向國王一鞠躬,退到一旁,克裏斯蒂娜·亞歷山德拉向國王行了屈膝禮,然後被國王親手拉起,“歡迎,夫人,”她聽到一個溫和而又年輕的聲音說:“希望您能夠賓至如歸。”

是啊,是年輕,克裏斯蒂娜知道法國的馬紮然主教曾經策劃過路易與自己的婚事,雖然此時王室之前的聯姻更多的是看國家的需要而不是個人的情感,但她在看到真實的路易十四的時候,還是頗為慶幸這樁婚事最後無疾而終,並且很少有人知道,相比起傷痕累累,滿心怨恨的她,這位國王簡直就如同早晨的晨光,明亮而又透徹,她簡直無法想象自己應該如何和他站在一起,王後本來就是一個危險而又艱難的職位,而這位國王的妻子所要擔負的東西只會更多。

國王也在觀察這位差點成了他妻子的女性,要說,克裏斯蒂娜並不醜陋,一定要說的話,她若是個男子的話,應當就是另一個瑪爾斯般的人物,她有著凸起的眉骨,長而濃密的雙眉,她的眼睛很大,又亮,鼻子也是,鼻梁高高地聳起,沒有凹凸或是塌陷的地方,她的雙唇寬度也遠遠超過了人們所能接受的程度,而且顏色發黑,而且她的雙肩也太寬了,身高也幾乎與路易齊平。

聽說她在出生的時候,前面已經有了兩個夭折的姐姐,而她出生的時候因為哭聲嘶啞而又嘶啞,毛發濃密,又包裹著胎膜(在斯堪的納維亞的傳說中,這種胎膜被稱之為勝利胎膜,在這樣的胎膜包裹下生出的孩子都是勇士),所以被誤認為是個男孩,當時宮廷內外一片歡騰,可以想象,當人們發現這也是個女孩的時候有多麽失望,她的母親甚至由此對她心生憎惡,倒是她的父親,當時的古斯塔夫二世十分高興,說:“這是一個剛出生就愚弄了我們所有人的孩子!”

她曾經被當作一個男孩那樣教育,她似乎也是這麽長大的,有人說她對於女性喜愛的東西,像是梳妝,刺繡或是挑弄脂粉等等都不是那麽感興趣,時常身著男裝,她也不願意受到婚姻的束縛,所以一直有人質疑她是否是個畸形的雙性人,也有人說她是個愛慕同性勝過異性的人——但路易知道這都是謠言,來自於克裏斯蒂娜的敵人。

克裏斯蒂娜如果愛的是女人,她就不會在那場關鍵的暗鬥中失了手,將王位拱手讓人。雖然人們都說她之所以不願意繼續統治瑞典只因為她是個天主教徒——但只要是個國王或是女王就知道,所謂的信仰對於統治者們來說早就成了一張隨時可以改換的面具,當一個國家擺在面前的時候,要改信或是重新皈依,又或是左右搖擺都有可能。

之前克裏斯蒂娜在羅馬的一番作態更多的是為了博取羅馬的支持,畢竟對於羅馬來說,一個天主教的國王當然要比一個新教的國王好,問題是現在羅馬教會已經不再有過去的權力了,想必這位女士十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