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倫敦的黑死病(第2/3頁)

所以當一支軍隊伴隨著號角聲逐漸出現在頂端的時候,他們都期待地望了過去,而後,叛軍的首領面如死灰,因為他看見了皇室藍的顏色。

那是國王的軍隊。

……

路易在王太後與奧爾良工具夫人急切的注視下拆開了信件,按照國王的意思,奧爾良公爵應該早日從黑死病蔓延的洛林和阿爾薩斯離開,但讓國王又是欣慰又是擔憂的是,公爵堅持留在了南錫,他,紹母貝格將軍以及國王的援軍,以及那些投靠在他麾下的洛林領主一起,試圖在混亂中重新建立起屬於法蘭西的秩序——國王完全懂得弟弟的意思,因為當初他重建巴黎是也是這麽做的,雖然暴亂和瘟疫都會造成大量的死亡,令得社會動蕩,政權不穩,但從另一方面來說,如巴黎,如洛林,如阿爾薩斯,這些並不完全服從國王的地方,混亂反而是國王或是公爵掌握絕對統治權的最佳時機。

那些曾經公開或是暗地裏反對國王的人,若是在平時,若是死到了連一個可以繼承領地以及爵位的後嗣也沒有的地步,一定會引起懷疑,甚至一些諸侯會因此質問他們的主人,但暴亂就意味著什麽事情都會發生,而瘟疫甚至曾經差點毀滅了一整個佛羅倫薩,百分之八十的死亡率一樣可以在洛林或是阿爾薩斯重演。

那些圍攻福勒維爾城堡的人在吸血鬼與王軍的合力絞殺下,幸存的人並不多,而那個羅馬教會的使者,一個紅衣主教,甚至沒能說出自己的名字就被紹母貝格將軍一刀斬首,他的存在就會是個麻煩,至少,他帶來的問題會比收益多——他和其他籍籍無名之輩一起被澆上了黑油燒掉,這些都是將軍親自監督著的,擔保沒有哪個士兵能夠借著搬運屍體的機會留下主教的衣服或是珠寶。

王太後與奧爾良公爵夫人當然不贊成奧爾良公爵繼續留在洛林,只是公爵在信中表露的態度十分鮮明,堅決,她們去向國王懇求,國王也只能保證說,他會盡快送去更多的藥物和醫生,好將不幸的幾率降到最低,他當然也願意讓弟弟早日回到巴黎,但奧爾良公爵單獨寫給國王的信中,堪稱怒火如沸——對那些叛逆,對羅馬教會,對那些惡毒的流民,他不願意灰溜溜地逃回巴黎,他要用他的手段將洛林與阿爾薩斯徹底地收回到法國人的手裏。

“既然如此,”路易在回信中這樣說道:“我賦予你在洛林與阿爾薩斯的最大權利。”

不久之後,從王太後,到奧爾良公爵,到拉瓦利埃爾夫人,到柯爾貝爾,到達達尼昂伯爵……甚至還有國王的美發師和花邊供應商都被絡繹不絕的訪客所騷擾——因為奧爾良公爵在洛林與阿爾薩斯做出了就連魔鬼也要畏懼的暴行,是,洛林與阿爾薩斯現在被黑死病的陰影整個兒地覆蓋著,而那些諸侯,領主與爵爺也未必都願意臣服在金百合花的旗幟之下,教會的力量更是在各處蠢蠢欲動。

在這種時候,奧爾良公爵有“聖物”的傳聞還是如同炭堆裏的火星那樣,時時死灰復燃,而奧爾良公爵甚至沒有耗費一絲一毫的心力在這上面,似乎並不認為福勒維爾城堡的事情會再次重演,但就在那些心懷叵測的小人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傲慢但愚蠢的敵人時,公爵動了。

他現在手中約有五千人的新軍,以及附庸們的八千人,總計一萬三千人的軍力,即便要展開一場國王對國王的戰鬥也足夠了,但他似乎並不在乎獲得所謂的勝利,而是以一種摧枯拉朽的方式,將他們平鋪式地推出去——他們先是從南錫往凡爾登,然後從凡爾登往圖爾,才從圖爾往阿爾薩斯……一路上,他不見任何人,無論對方有著多麽崇高的地位,或是多麽顯赫的出身,或是有著多麽大的聲望,因為“沒有人能夠與國王的弟弟相比。”他這麽說,然後下命令,讓士兵們驅趕他們所見到的任何人——村莊、城鎮、城堡甚至修道院,教堂無一例外,如果有人堅持不走,他的士兵們就縱火,將建築和裏面的人一起燒死。

這種行為,簡直比得上曾經的瓦拉幾亞大公弗拉德三世,但那位被人們穿鑿附會成吸血鬼親王的人類,也不過在他從戰場回到領地的幾百裏路上以木樁刑法處死了上千名土耳其俘虜罷了,但奧爾良公爵的行為已經造成了不亞於黑死病的死亡人數,不要說羅馬教會如何“震驚”,就連一些有慈悲之心的學士或是領主也會勸說他停止這種可怕的行為,甚至有人聲稱公爵已經被魔鬼附身。

但他們也只敢說說而已,就像是曾經的弗拉德三世,在他死去之前,人們都說他是個“仁慈的好人”,而公爵這樣做也有著他冠冕堂皇的理由——現在已經證明,大火確實是對付黑死病最好的辦法,火焰會燒掉瘟疫的種子,他和他的軍隊至今安然無恙,沒有出現病症就是最好的證明,而且……在洛林與阿爾薩斯的人們對他恨的咬牙切齒的時候,從凡爾登-圖爾一線往後的法國人卻將這位公爵奉上了半個聖人的位置,因為他們畏懼的黑死病在公爵如此做後,就如火中冰霜那樣消融得無影無蹤了。